“你管不住自己,我也管不住自己。”谢今朝点烟、抽烟。
“你会什么时候走?”谢今朝跟我不一样,他不像我那样很想有个家,他是路上的人。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家了,从来没有过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吸引力,像我这样有个家但只有一点家的人才会想要家。
“我走了也有它陪你,你要和它好好相处。”谢今朝摸着狗狗的头说。他把烟给我抽,抱住我说:“最近不想走。”
我知道他对我的惩罚了,他要把我一辈子丢在患得患失中,而我甘之如饴。会不会我才是恋痛的那个人?对什么心动就要毁掉,扼杀每一道阳光,享受失去。
我伸开四肢平躺在地上,问谢今朝:“你想打我还是上我?”
谢今朝想了想,挥拳打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又转回来直视他的拳头。他一下又一下打着我,打的我浑身发热以后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用力吸气,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耳鸣嗡嗡。我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候会看到什么,反正我什么也看不到,还是那么空。
“你真的有神经病,掐你你还笑。”谢今朝松开手,他的声音经过我错乱的意志过滤后听起来有如雷鸣。我当然很高兴,想忘记过去的人有很多,唯独我有这样的福分。
“你还会做那个梦吗?”我问谢今朝。
“我从来不做梦。”
“我之前问你,怎么知道谢晶在那座庙里藏过一份作案记录,你说你做梦梦到的。”
“我乱编的,这你也信?”
“我们去贴春联吧。”我咳嗽几声,问他。
“你会写吗?”
“我不想写。“
公司那边有很多春节礼包,我带谢今朝去挑了几副,去给别墅贴春联。别墅区的车道上,隔着树丛隐约能看到别人家的红灯笼。
“要不要搬过来住?我还没住过大别墅。”找梯子时谢今朝问我。
“听你的。”
“那要重新装修了,黎征华品味真的不怎么样。“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回响。
我说好,马上动手拆墙上的神佛画像,很快院子里就堆了一大堆画。谢今朝递给我一罐燃油和打火机,院子里很快升起熊熊烈火,我们站在火边搓着手取暖,被谢今朝打伤的地方暖和起来后疼得厉害。谢今朝跑进别墅里,抱着放了三个人骨灰的骨灰盒出来,摆在火堆前一起取暖。
“你说我们要不要搞点什么贡品拜拜?”还没等我回答,谢今朝又自顾自地说:“我想学竖琴了,我刚刚在楼上有看到一架竖琴。“
“谢今朝,下次要走的时候提前十分钟告诉我。”
谢今朝难得愣了一下,抱着狗支支吾吾,隔了很久才说:“我尽量吧。“
火烧得很快,终于有人开始放烟花。谢今朝靠在我肩上,说:“我今晚不想去看小舅了。我可以生他的气吧?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们去买烟花回来放吧。”我摸着他的鬓角。我们把车开到隔壁市的镇上才买到烟花,还有大团大团的鞭炮,塞满整个后备箱和后座。回别墅的时候刚好日出,我们在院子里的宗教画灰烬上摆满烟花和鞭炮,才发现我们昨晚忘记贴上春联。骨灰盒上有露水,谢今朝伸手揩掉。雾气很重,天光并不明朗。然后呢?然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要把自己交出去了。没有什么是确定的,我的手上也空空如也。
谢今朝递给我打火机,说他一个人放不完。我按下打火机,打火机回馈给我一个实实在在的火苗。我们最后还是点完了所有的烟花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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