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味弥漫来。
“小陈,你去应付那边!”
秦璘被摆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开膛破肚。
“衣服撩起来。”护士的声音很冷漠:“再撩。”
郑尘还站在旁边……
护士受不了他的磨蹭,一手捞起了秦璘衣服,把冰凉的仪器贴上他胸口。
秦璘悄悄对上郑尘的眼,咬嘴道:“你别看……”
郑尘确实看得痴了。秦璘在带好器械的那一瞬,竟有些像漫画里即将废弃的人造人,是任人摆布的茫然模样。至于衣衫下的皮肤,即使在那么昏暗的灯光下,也丝毫不愧于“肤如凝脂”四字。骨骼的轮廓,大概可以用“清秀”形容,肋骨,还有些迦叶的苦难感。不过,他那皮肉却温润如菩萨,和清瘦凸显的骨骼相称,似有些慈悲。他清朗的眉目间,却流露出少女的羞涩,尤其一对朦胧的眼,和佛陀大慈大悲的慧眼比起来,又多情了些。这个人到底是上清的仙人,还是佛国的菩萨,还是红尘里的凡人呢……郑尘怜悯他,却不敢以凡尘的爱亵渎他。
几分钟后,护士把机械拆下:“可以了,带他走吧。”
秦璘把衣服拉下来,脸已十分红了。
郑尘上去扶他,问:“能不能走?”
秦璘点头,心想:又不是做什么穿刺,怎么可能连路也走不了。身子却乖顺地附着他离开了。
结果是:窦性心律不齐。
医生问秦璘:“你平时什么症状?”
“心慌心悸。心动过速。”
“哦,没事,功能性的。我给你开盒药,发作的时候吃半粒。”
“嗯。”
郑尘带秦璘坐到走廊的椅子上,递给他水:“休息一下吧?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拿药。”
秦璘接过:“谢谢……”低下头:“对不起,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郑尘笑笑。
郑尘走到走廊拐角处,悄悄打开那张心电图,仔细看了一遍:窦性心律不齐……才拐去大门拿药。他掏出手机记下了药名:酒石酸美托洛尔片倍他乐克。
秦璘靠在椅背上打盹。
郑尘蹲下,轻唤:“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回去的路上,秦璘尽量撑开他疲惫的眼,唯恐自己睡去。
“睡吧,到了我叫你。”
车窗紧闭,两侧霓虹无声流淌而过。
秦璘
【“我的生死,与你何干。”
他本不想说出这番伤人的话,可是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颇为矫情。或许别人并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只不过顺手行了个方便,他自己竟先当回事了。他再也不敢看他的眼,低下了头。他想转身离开,留给那人一个决绝的背影,以此遮掩自卑的不安。可是,双脚贴在地上,如何也移动不了半步。他明白自己并未受伤,他的腿脚也还健全,现在阻碍他走的,只不过是对面那人的忧郁目光。像是荆棘,缠住了他的脚,绑得他有些疼。那个人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作,只是站在他的对面,静静看着他。目光里的到底包含怎样的感情,低着头的他只能猜测。厌恶,鄙弃,无奈,嘲讽……既然如此,怎么不离开呢,是要用这样的目光传递什么呢?如果自己当时即刻死去,也不会有现在的思虑了。可他那时竟畏惧了死亡,他曾期待的死亡,真正逼近他时,他害怕了。如果那人是真心救他,他现在是如何摧折了善良,他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恶人。如果那人无心,他或可轻松一些,可是他也说出过于自傲的话了。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话,而忘记该怎么说话了吗?他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没有相知的,歪曲误读从两个人对视就已在发生了。就如同现在,他不明白那个人目光里的感情一样。如果在抬头看他一眼,会不会更理解一些呢。于是他试着抬头,对上那人的眸子。那人的眸子如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他想到了《西洲曲》。这首诗是这样的: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于是,他看着他的眸,在心里默默把这首诗过了一遍,回过神来时,发现那人的眸子又有些许变化了,他说不清的变化。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于是咬咬唇,艰难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你为何要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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