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整日他早就困得不行。见段嘉诩还有心思睡觉,林祁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疼。“那珍稀秘药殿下打算拿什么去唬弄?”“从南宫夫子那随便摸些他日常炼制的补药就好,反正关键不在药上,吃什么都一样。”“若两个月后太子妃没怀上,殿下要如何?殿下这场豪赌,可是将我和整个钟家都压在了赌桌上。”“我们会赢的,商行和你我都舍不得输给别人。”段嘉诩闭上眼,伸手去捂林祁嘴巴:“林林,你别说话,很影响睡觉。”段嘉诩话落已彻底睡了过去。林祁低头,感觉有均匀呼吸轻轻拂过他下颚。“若两个月后太子妃未能如愿怀上身孕,殿下要如何善后?”林祁悠悠一叹,话中既有宠又有无奈:“我怕是只能将自己卖了,替殿下收拾残局。” 云泥之别马车有些颠簸,见段嘉诩睡不安稳,林祁盘起一膝,将段嘉诩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手肘碰到衣袖里的瓷瓶,林祁眸色一深。他先前给段嘉诩的药并非来自钟家商行,更不是南宫煜所制。瓷瓶里的药是他命暗卫在外头调的。段嘉诩所服药丸由多种名贵药材调制而成,他身上银两不够,有两味药,他命暗卫用了略次一些的药材顶替。段嘉诩只一次就吃出来了今日药丸与往日的不同。原来他就算将自己最好的给出去,也及不上段嘉诩往日所用。在这一刻林祁突然意识到,他同段嘉诩之间的云泥之别。危楼高百尺,不可摘星辰。……马车一路疾行,并非前往商行的方向,而是前往稷下学宫所在的长青山。到了山脚,马车无法再行,林祁将段嘉诩背了下来。“多谢。”林祁同车夫道谢,背着段嘉诩往山上走。走出一小段,太子府的车夫驾车离开,有暗卫从树林一侧蹿了出来。“主子。”暗卫要接过段嘉诩,林祁却摇了摇头。“事情查清楚了?”“昨夜狱中陇西暗卫皆认罪自戕,狱外暗卫悉数被屠,整整三十人,一个不差。今晨,陛下放了段萧清。”“陇西王。”林祁嗤笑:“好手段。”竹篮打水一场空。林祁侧头去看段嘉诩。背上一道软软的呼吸落在他脖后。林祁的心,随着那呼吸蓦然一软。他因着这个事一直在山下不回来?“还有一事。”暗卫欲言又止。“嗯?”林祁挑眉。“小世子救下了一个被陇西暗卫养大的少年,为他取名无烬,现下养在钟家商行。”
“有月长灯在,无烟烬火同。”林祁勾唇,倏尔笑了起来:“你唤长月他唤无烬,倒是相配得很。”对自家主子这硬拉起来的关系,暗卫长月表示,自个有些脑袋冒汗。“主子,您的身份是绝密,万万不能暴露,若那个叫无烬的少年发现了我的存在……”长月想问林祁,若自己暴露,是否要除掉那个叫无烬的隐患。怎料林祁却相当自然地将话接了下去。“那少年若上山,你就避着些。若出事,你能捞就捞上一把,毕竟……是他的人。”听自家主子让自己避着一些,长月表示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主子是否听说过一句话!”“嗯?”林祁挑眉。“一棵树容不下两个暗卫!”林祁睨了长月一眼,点头:“那你换棵树。”“……”长月静默了好一会,默默退了下去。空中月色皎洁,林祁将段嘉诩背回山上已是深夜。丁班屋院,林祁将段嘉诩放下,给他擦拭了手脚,自己在外头的矮榻歇下。睡梦中,段嘉诩梦到了上一世自己惨死那一幕。段萧清逼他跳崖,还在悬崖两边备上了弓箭手,打算将他射成刺猬。林祁策马赶至,朝他伸手,让他在自己和亲族之间做出选择。他纵身一跃,自崖顶跳下。冷汗从额头冒出,越聚越多,变成水珠滚落眼睑。段嘉诩喘了一口气猛然惊醒。段萧清不死,死的就会是他,这次放段萧清回陇西,日后必定后患无穷。耳边传来一阵衣衫摩擦声,紧接着一人点了烛台快步靠近。“殿下?”段嘉诩抬头,对上林祁的脸。睡梦中的惊恐余韵犹存,段嘉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意识到段嘉诩神色有异,林祁停住了脚步。“殿下可是梦魇了?”段嘉诩暗吐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上一世林祁要弄他是因为两人立场对立。这一世他一心搞钱续命,努力跟林祁搞好关系。他既不挡林祁的路,想来林祁不会再存要弄他的心思。段嘉诩换了一口气伸手捞过一旁衣衫。“有点热,我想去外面走走。林林你先睡,不用等我了。”段嘉诩披衣下榻,向门外走去。看出段嘉诩想独处,身后的林祁默了一下终是没跟上。晨曦前的黎明最为黑暗,段嘉诩推开院门走出丁班屋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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