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们这是做什么?”她记得在长公主府上时,这些丫鬟都打扮得挺标致的啊?“此事……说来话长。”杏儿似乎不愿细说。魏若云也不勉强,转瞬又问:“对了,长公主我姑母她也来了吗?”“那是自然。”杏儿看了一眼还在继续舞蹈的其他侍女,低声答道,“先不多说了,小公主你这些日子不在,发生了不少事,以后再同你细说吧!”话刚说完,又走到窗边,跟着众侍女一同,化作道道术光坠落而下。魏若云再次被晃了眼。至此,鼓乐声才渐渐停息,人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长街上的人和茶馆二楼的人,这才缓缓起身。魏若云扫了一圈,发现众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茶吃点心,似乎都对此见怪不怪了。“好家伙,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强大了吧!” 上元灯会(二)鼓声骤停,笛音渐息。唯余声声“的笃”清脆入耳。御马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向长街这边走来,听声音好像还离她们越来越近了。外边这么热闹,魏若云自然不肯老实坐着,伸长了脖子在人堆里溜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爹妈,却看到女帝的御驾在蓬莱茶馆前缓缓停下,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能透过藕荷色的纱幔看到陛下圆润的后脑勺,依旧看不到一国之君的庐山真面目。她不禁更加心痒痒,在二楼窗口跃跃欲试,差点要掉下去,被慕婵嫌弃地拉住了。底下长街两旁的人也纷纷起身,只是依旧不敢抬头,虽然有帷幔遮挡,也不敢直视女君天颜。和一心往出蛄蛹的魏若云形成强烈对比。不过魏若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她也没想在这个世界扮演什么顺从听话的全民偶像,她就一炮灰她还怕什么?是以无视杏儿站在銮驾旁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的眼色,仍自顾自我行我素,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结果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石子,重重打了她脑壳一下。“哎哟!”魏若云吃痛叫喊出声。
底下的人连忙跪了一圈,齐声高呼:“女帝息怒。”魏若云正不解这天外石子从何而来,就听见御驾的帷幔中传来一声轻叹,像是万般无奈,却又带了一分宠溺:“你且随她去便是,何苦自个儿生气!”这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带着一丝慵懒的尾音。此时,自帷幔另一侧款款步出一人,锦衣华服,姿容绝色,眉宇间不怒自威,正是长公主魏宜。不等魏若云高声与她打招呼,魏宜就黑着一张脸跪在了御驾面前,脸色沉痛:“儿臣,该死!”帷幔中又传来回音,只是这一次魏若云却听出了苗头:“痴女顽劣,幼时太过骄纵。你弟十分无奈,才送去你那儿受教,不过是想自己躲清净罢了,原也不指望她听你话,你也无需自责。”魏若云本苦笑不得,这一朝女君怎么说话还曲里拐弯的?魏宜又答:“本以为送去仙阁会有所收敛,如今看来还是需要让凌霖好生管教,加大力度才是。”车内的人闻言自鼻中轻哼一声,不曾多言。魏若云却听明白了,合着这俩人在这一唱一和给她看呢!当即什么也不管了,一个飞身就跳了下去,稳稳落在了其中一匹白马背上,刚好跟唱戏不看台本的俩人看了个对眼。白马倒也沉稳,除了最初被吓得一激灵,之后再无任何异动,不愧是受训良好的御驾,不过更有可能是察觉到来者不善,不敢轻举妄动。“恕孙儿冒犯,竟不识姑母与祖奶奶在此搭台唱和,孙儿怎能不来搭把手呢!”魏雎虽然马上奔六的人了,但是养尊处优,加上时常修炼术法,不说青春永驻,也是保养得宜,加上时光厚待美人,倏忽不觉流逝,虽然儿女也都近四十了,她心底还一直停留在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如今被人当众称呼祖奶奶,险些没有两眼一黑,当场驾崩。魏宜闻言沉下面色,刚要呵斥这不省心的讨债鬼两句,忽然抬头自魏若云肩膀之上望去,神色大变,立刻扑到魏雎身前,大喊:“护驾!”“护驾”的“驾”字还没落地,銮驾周围便已慌作一团,白玉马纵使受过严苛训练,但也架不住一日之内接连受惊,何况身上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大爷魏若云,白马原本就悬着一颗心,一点声响都能咋呼起来,更别说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当即尥蹶子不干,什么素养形象也不顾了,发出一声嘶鸣,奋力挣开了车辕与自身的链接,甩着蹄子就往人堆里冲。这边魏若云还没来得及看清魏雎那边发生了什么,又被发了狂性的小白马颠得七荤八素,方才吃下去的黄豆糕混着茶水,就在胃里汹涌翻腾,她是眼也花了,脑袋也晕了,万万没想到穿进一本仙侠书,还能体验一回晕车的感觉。世界颠倒间,她也顾不上关心魏雎了,记忆中女帝还没这么早驾崩,便心安理得地先顾自身,当她用尽人语马语友好交谈,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后,阅剧百遍的合格打工人脑中率先浮现的,是某位拿簪子扎马臀部的画面,不过情况紧急,她忘了那是为了让马儿发狂而不是让马儿停下,于是她百忙之中腾出手来,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原主都是以发带束发,没有簪子这种花里胡哨的发饰,自觉懊悔不已,而她眼前更是无数陌生的惊慌面孔,一闪而过,但那些神情却被她的大脑减速处理,反复播放,像电视剧男女主相遇时的慢动作,可惜啊,她终于等不来救她的另一个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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