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云还在打酒嗝,没防备听了一耳朵交代,有些没回过味来:“……父王?”“你皇奶奶的心思我也听说了,”魏父继续说着,“她也是看重你的,但你如果不想继位,那你爹我努努力便是了,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罢!记住,一切有你父王在呢!”魏若云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她没有想到,一直唯唯诺诺、不愿承担的魏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十分感动,虽然女帝之选,恐怕早已注定,但魏父并不知情,所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自然是想过一切后果的。她只有告诉魏宣,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必如此,其余不再多言。魏父点点头:“也好,反正我也准备着便是。”说着还做了个跃跃欲试的动作。魏若云终于会心一笑,魏宣这才放下心:“笑了就好,过生辰可不能蔫头耷脑的,仔细影响往后的运道。”魏若云满口答应,虽然她未来的运气早已注定了。“唉,你们两个啊,真是净给我出难题。”就在魏若云准备起身时,魏父忽然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父王说的,莫非是阿兄?”魏若云这才意识到,“为何不让阿兄试着做做储君呢?”毕竟魏若明那么优秀。魏宣看她一眼,低下头,面露难色。就在魏若云以为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魏父终于开口了:“你阿兄一早便跟我说过,他不喜欢这些,他就想做个书生,征战科考。” 端倪初显果然,看来她跟慕婵对魏若明的推测都是正确的。“只可惜,如今生逢乱世,科举荒废,全民修道,不得已他唯有进入仙门,但是为父知道,他骨子里并不喜欢这些。”魏若云明白,生不逢时,确实是一种遗憾,魏若明的梦想,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毕竟在她的记忆中,魏若明的结局早已注定好,就算如今她改变了一些剧情,也没办法让未来的化神之尊变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介书生。
他的毛笔也只能用来书写心法,亦或勾画双修名册,顶多逢年过节写一些对联福字,再盖上他珍爱的印章,聊以慰藉。自然,就从她兄妹俩这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也能窥得魏宣一二,自可惜,一朝生在帝王家,就算靠着插科打诨免去了做为储君之选,他终究也无法逃离魏氏子孙这一樊笼了。这万丈红尘,真是各有各的苦啊!魏若云憋着这些话,也没法跟魏宣说,尝试着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得作罢。倒是魏宣先行起身:“罢了,今日是你生辰,我也不多说了。”言罢视线环绕了屋子一圈,“看你这屋里堆满了贺礼,想必都是同门所赠,看来你在山上过得挺好,这样我跟你母后也就放心了。”魏宣说着朝她伸出手,原本想上演一出父慈女孝的慈爱场面,但在看了魏若云那糟心的发型几眼后,愣是半道儿拐了个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十了,以后就是大姑娘了,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以后的路,只怕都要靠你自己走了,我跟你母后只希望你能开心,这猎妖师做成做不成不重要,除魔卫道我们家有你阿兄一个就够了。”魏若云挠着脑袋应下了,曾经的她确实忽略了魏父魏母,如今听到魏宣这番话,她第一反应不是多么感动,而是深深的自责,曾经她就那样决然离去,那时候的魏父魏母,想必定是伤心欲绝吧!想到这,她难得软了神色,朝魏父粲然一笑:“父王,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您和母后也要好好的,一定要多注意身体,不要总惦记我跟阿兄,我们都大了,也懂得了珍惜眼前之人,也会好好顾好自己的。”魏若云很少说这样的话,难免有些词不达意,但是魏父听懂了,欣慰不已,笑着隔空点了点她:“你啊你,果真是长大了,笑得操心你爹娘了,放心吧,我跟你母后还没老呢!再说了,就你皇奶奶隔三差五宣召的架势,就够你父王应付的了,没那闲心。”见魏若云犹犹豫豫的样子,魏父又犯起混:“行了,别扭扭捏捏的,像个男子一样!不是,我是说,我去看看你母后在干嘛……”说着风一般地开了门,逃离了大型感天动地父女情现场。魏若云:“???”行吧,她可能有点过分伤感了,现在对于魏父来说,那些结局都还很遥远,他目前最大的烦恼也确实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来自魏雎的压力更甚。也罢,今日哪管明日事,快活一日是一日,如果结局真的无法避免,至少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留给魏父魏母多一些温暖。魏若云这会儿酒气上头,脑袋有些不清明,便在书房多坐了会儿,结果又听得门开的声音,一扭头,便看到进门处站了一人,正是今日屈尊驾临灵犀的魏宜。之前光顾着生闷气,没有细看,这会儿才正经打量了一番长公主的盛装,一袭宫装精致隆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嘴上说着今日家宴,但是她却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只是精致的妆容却也难掩她面上倦容,那种疲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经年累月过度操劳导致的心力交瘁,这让她看起来比年纪差不多的魏母要成熟许多。想比之下,魏若云那叫一个放浪形骸,她扒拉了一下发髻,想收拾得齐整些,结果喝多了下手没个轻重,直接把发带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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