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醒醒,不好了!出事了!”一阵公鸭嗓般的声音在顾君麟的头顶环绕。好不容易睡着的顾君麟挣扎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陈公公那张扑了粉的白脸。“我的娘!”顾君麟被吓得一个咯噔,看清来人是陈公公后,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公公,你下次叫我能否离远点?”大白天的还以为撞鬼了。“哎哟我的殿下啊,顾不了那么多了。”陈公公急得直跺脚:“纪公子和玄净宫主打起来了!”“打就打呗,又不是……”说到一半,顾君麟才意识到不对劲,声音瞬间提高:“你说谁?”“纪单公子和玄净宫主!”操!顾君麟心里骂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外头跑去。陈公公:“殿下,鞋!”顾君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鞋,纪单那小子可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打起架来没轻没重,小师叔虽是繁星宫宫主,但武功造诣却没纪单好,这要是伤着哪里,可怎么好!冲出内殿,顾君麟就隐隐听到了纪单骂骂咧咧的声音。“好你个乡野村夫,皇上让你来保护殿下,你竟保护到殿下床上去了,仗着几分姿色便勾引殿下,看我今日不杀你除害!” 殿下的手也是你能碰的?顾君麟急得冲出去寝殿,大喊:“住……”只见他那功夫不太好的小师叔的脚正踩在骂骂咧咧的纪单背上,一手抓着一块碎布,一手执剑架在纪单的脖子上,微微抿着的薄唇透着一丝淡淡的不悦。而那个在军营中练过的却躺在地上,犹如被按住龟壳的王八,胡乱挥着四只脚。“……手。”玄净:“……”顾君麟:“……”纪单:“…………”——半刻钟后,寝宫内。顾君麟坐在桌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来回扫动。“说吧,怎么回事?”玄净眉头轻挑,垂眸瞥了一眼旁边的纪单:“这位公子似乎练功走火入魔,看到我便咬,我只好以暴制暴。”纪单:“??”“我是为民除害!你一个江湖来的,竟偷偷潜入太子寝宫,还与殿下对视而眠,我不杀了你,已是慈悲为怀了!”纪单咬牙切齿道。“等等。”顾君麟抬手打断,看向纪单:“什么对视而眠?”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方才我来找你去学堂,就看到他正坐在太妃塌上盯着你看,不是对视而眠是什么,殿下,你可要小心了,像他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往往是最坏的人!”
“呵。”玄净扯了扯嘴角。纪单被这一声‘呵’气得满脸通红,转头看向顾君麟,指着玄净道:“殿下,您看到了!就他这样的,还繁星宫宫主?我看他就是个冒牌货,微臣这就禀告陛下,把他赶出东宫!”“站住。”纪单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顾君麟,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淡淡扫了他一眼:“本宫让你去了?”“不是,殿下,他……”某殿下:“是本宫让他来东宫的。”“那他也不能……”某殿下:“也是本宫让他睡在内殿的。”纪单:“?”合着我才是外人?纪单瞪着眼睛,千言万语堵在喉咙硬是不知道该先说哪句才好。看他憋红了脸,顾君麟无奈叹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好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别搞得跟仇人似得,往后还有互相帮助的时候。”上一世无条件对他好的外人,除了小师叔,就只有纪单了。只可惜,纪单生于将军世家,手握重权,遭奸人惦记,最后被诬陷试图造反而满门抄斩。他还清楚记得,被抄家前夜,他们还一起讨论如何赈灾,第二天,整个纪家已是一片废墟。时间点掐得刚刚好,恰好卡在他和纪单醉地不省人事的时候动手。让他们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而那个把事情做的如此完美无瑕之人,就是公孙少卿!啪——想起那张脸,顾君麟就直接捏爆了手中的茶杯。旁边的纪单吓得双腿一软,忙扶住旁边的桌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殿下,你放心,我一定跟这位乡野……啊不对,是宫主,好好相处的,一定。”他的声音把顾君麟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随即,一只修长的手闯入他的视线,轻轻掰开他握着碎瓷片的手,把瓷片从他手中拿出,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他手上的茶渍。顾君麟一抬头,正好撞上玄净那双清澈的眼眸,心跳满了半拍。旁边的纪单看着两人抓这手四目相对,那眼神仿佛沾了蜂蜜一般甜地腻人。心中一团无名火瞬间躁动。“干嘛干嘛,懂不懂礼数?”纪单上前扯开了玄净的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顾君麟的手:“殿下的手是你能碰的吗?”顾君麟恍然回神,下意识地把手抽回来,心虚地往裤腿上擦了擦。玄净也愣了愣,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常淡然的模样,只是耳朵还有些泛红。几人正僵持着,外头就传来了陈公公的声音:“殿下,辰时将到,该去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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