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嘴唇颤抖了起来,立刻想起她在琴房时说的最后三个字。包括您。啊啊啊!你个孽畜!你竟敢和这个人渣在一起!我打死你!啪!!!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重重地抽在了许燃的脸上,她丝毫没躲,硬生生受了,嘴角很快淌出一缕血丝。许凌志马上上前一步,扶住了许燃手臂,转头对梅映雪喝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小燃打出血了!天底下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这句话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梅映雪绝望到崩溃,身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摇摇晃晃地瘫软下来,跌在了地上。她神情怨恨,眼神空洞着,喃喃说道:你居然要这个人渣也不要妈妈?你和他一样无情无义,负心薄幸!滚!滚!你们都给我滚!许燃的脸色惨白了下来,轻轻推开许凌志的手,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丝,轻声道:走吧。她背起自己的黑色背包,毫不犹豫地朝着大门口走去。许凌志扫了一眼梅映雪,昔日高高在上的女王,此刻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般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他心底更加爽快起来,感觉女儿几乎是自己的福星,看许燃的眉眼都带出了笑。好,咱们这就走。他主动打开大门,让许燃先走出去,故意朝着梅映雪投去一瞥:女儿我带走了,你尽管放心,我会尽自己身为父亲的义务,对她宠爱有加的。梅映雪猛地回头,双目血红地瞪住他:你这个畜生,你给我滚!许凌志被她这一眼看的肝胆俱颤,吓得跳出了门外,正要关上门,梅映雪忽然疯了一般扑上前来,双手扒住门框,看着许燃走向电梯的背影。她嘴唇颤抖,眼神痛恨,想要说什么,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说出来。许燃走进打开的电梯门,垂着眼眸,没看她一眼,电梯门缓缓合上的刹那,她忽然完全崩溃,爆出了凄厉的惨叫:小燃!!!电梯门缓缓合上,许燃终于抬起头,看了她最后一眼,脸上依旧是冰山一样面无表情。
梅映雪摇晃着,跌倒在大门口,像是丢了魂一样。许凌志看见电梯开始下降,暗地松了一口气,主动说道:小燃,把你的包给爸爸吧,爸爸帮你背。这个女儿太优秀了,其实他以前没怎么陪伴和关注她的成长,因为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完全不需要父母操心,没想到现在给他带来这么多惊喜,他不介意多给与一点父爱。许燃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许凌志丝毫不以为意,只当她是这幅冷性子,等到下来负二层,许燃忽然真把背包递来。包里是我的东西,你先帮我带回去。许凌志高兴至极,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女儿连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是真的要打算和自己一起生活!不过他又反应过来,问道:小燃,你现在不和爸爸一起走吗?许燃面无表情,甚至没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背后停车场密密麻麻的车辆上,没有什么焦点,语气更是冷淡异常。我很忙。钥匙我拿着,随时过去。许凌志目光扫见她白皙的脸颊上那个清晰分明的巴掌印,他心底也暗暗后怕,梅映雪真够狠心的,打自己亲生女儿也这么用力,要是打他,岂不是往死里打?他立刻有些明白过来,许燃毕竟已经成年了,突然挨了妈妈一巴掌,内心多少有点受伤,年轻人也要面子,肯定要找个地方发泄一番,现在不想跟他回去也情有可原。他脑补一番,马上体贴地说道:好,没事,你功课要紧,今天如果不想回去,你去五星酒店开个套间,爸爸给你出钱。他大度地打开手机,给许燃转了一笔款。许燃眉眼无波:知道了。许凌志心满意足,带着她的黑色背包,开上自己的车,走了。许燃等他车走的没见影了,才坐进自己车里。背包里是她随手塞的几本不重要的书和两件已经不穿的旧衣物,无关紧要,能把许凌志从眼前支开就行。她打开手机,找到杨诗甜的对话框。看了许久。母亲的疯狂,父亲的出轨,破碎的家庭和不复存在的亲情,几乎将她心底所有的柔软都践踏成了粉末。唯有杨诗甜,是她最后的心灵港湾。她闭上眼,身体虚脱般靠向椅背。那次高烧不止陷入昏迷中时,意识一直在黑暗中下坠,那种整个人都失控的感觉,此刻想来还有些心悸,后来挣扎许久,意识裂开一条缝,挤进来一丝光亮,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有只雪白的小手朝着她伸出,甜甜的声音喊她:燃姐姐。她从无边的黑暗中,悚然醒来,对上的,正是杨诗甜蕴满担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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