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乱糟糟地,完全不想看,握在手里的手机还在往外弹出消息,像个烫手山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将手机扔了。走出几步,她忽然停下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又走出一段路,她忽然停下脚步,低着头,看不清脸,接着她的后背佝偻下来,慢慢下滑,最后整个人都弯下腰,朝着地上蹲去,头埋在了膝盖中间。像只要将自己藏起来的鹌鹑。她不明白,只是想要个解释,为什么这么难?当时不肯说,现在发这么多信息过来,故意逗她玩吗?蜷缩着的身体,单薄又脆弱,在夜色下发出了颤抖。过了会儿,一对情侣路过这里,女生呀了一声。有人在这里耶~她好像在哭?算了,快走,人家可能心情不好。这对情侣走掉后,周围又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轻微声音,像是雨滴掉在落叶上的那种声音。许燃从高度紧张中抽离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保姆告诉她,梅映雪呆坐了一整天后,终于肯回去房间休息了。她绷紧的身躯慢慢松懈下来,这才发觉浑身酸痛不堪,跟被重物碾压过一样。疲惫忽然袭来,四肢都有点发沉,可是精神总算得到了短暂的放松。手指像是惯性一般,打开了手机,找到了熟悉的对话框。一条条消息铺满了屏幕。都是她发过去的。从那一天起,她再也没有收到杨诗甜任何消息了。她寂静地坐在黑暗的车厢内,盯着空荡荡的屏幕,眸光幽暗。那你为什么抛弃我?这个问题又在脑海回荡,如同一记重重的闷棍,狠狠敲打在了脑门上,震荡的她眼前一黑。脑子里的余音,不断回响。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抛弃我?面无表情的脸色忽然扭曲,变得痛苦起来,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砸进来一块石头,溅起了无数的水花,每一片都那么破碎,孤独。
又是一个清晨,已经是十一月底,一夜秋风横扫,满地黄叶堆积。匆匆穿行在校园的同学,大部分都换上了厚外套。杨诗甜外穿咖色羊绒大衣,内搭米白色冬款连衣裙,斜挎包的细带从腰身绕过,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裙子的蕾丝边露在大衣衣摆下,漂亮的褶皱像是盛开的花朵,显得俏皮可爱又女人味十足。她随着室友穿越校园,李胜男她们都在交谈着,只有她低着头,没有参与聊天,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周围一眼。余晓敏忽然停住脚步,扯了扯她衣袖:小甜。李胜男和钱宝宝,也都停下了脚步,她们行走在铺设着四方形地砖的人行道上,道旁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个子高挑的长发女生站在车边,她背靠着车门,低着头,双手插着兜,侧脸的轮廓在清晨的阳光下俊美又苍白,双眸微阖,显得睫毛特别长,几乎完全盖住了眼睑。整个人落寞又萧瑟。李胜男不由自主地扭头看杨诗甜:小甜,许学姐来找你了。杨诗甜骤然回神,有点猝不及防地望过去,恰好和抬头的许燃对视上。她立刻移开了视线,轻声:你们先走吧。李胜男体贴地拍了拍她肩头:你要是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她带着余晓敏和钱宝宝离去,余晓敏数次想要回头偷看,都被她扭着胳膊拽走:不许胡闹。杨诗甜站在原地。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吵闹后,她有些累了,不想大呼小叫了,也不想哭哭啼啼了,只想像个冷静的成年人,做一个了断。三个室友的背影渐渐远去,一句对话遥遥传来。胜男,你总是护着小甜,我吃醋了!呵!你昨天不也为了小甜挺身而出,怒斥造谣的人吗?听见这句对话,本就惴惴不安的许燃,猛地悬起心,快步来到了她面前,眼神飞快地打量着她全身,焦急地问道:小甜,昨天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杨诗甜看着她满脸关切的模样,只觉得很可笑。欺负自己最深最狠的人,难道不是她吗?但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冷淡,疏离,又陌生。许燃满心的焦急戛然而止,她也安静了下来,失措地和她对视着。清晨的校园格外繁忙,就连轻音乐也是快节奏的旋律,让人听着时就不由自主产生紧迫感。周围人来人往,大家都赶着去上早八课,看见她们也只是匆匆扫一眼,或者有八卦的随手抓拍一张照片,然后又匆匆离去。她们站在人行道上,彼此对视着,和周围的繁忙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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