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的尖尖一碟子的葱爆肥肠,肥肠段都切的均匀整齐,外皮炒成了焦糖色,裹着满满的料汁,再配上碎葱花,不光卖相好,闻着味道就知道肯定差不了。叶安年咬了口玉米饼子,浓郁的玉米香还有些甜滋滋的味道,就着爆炒的焦香的肥肠,一口下去,香的满口流油。肥肠外皮已经炒的焦脆,里面又是肥香的口感,咸香适口,特别下饭。腻了就喝一口猪肺汤,有无花果调味,猪肺汤又鲜又甜,爽口又开胃。江竹贴了满满一竹筛子的玉米饼子,最后被吃的一个不剩,一锅猪肺汤也都喝了个干净。福崽抱着他的小碗,就差舔碗底了。以前在老叶家的时候,每天吃饭是他最痛苦的时候。因为不管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没有他的份,他永远只能啃干馍馍。可现在呢,吃饭就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呀。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江大夫做饭真的太好吃了!还是哥哥有福气,他也能跟着沾光!这边,吃饱喝足的四人也不着急收拾碗筷,就瘫在凳子上纳凉休息。而另一边的吴香莲却气得差点跳了脚。她被叶安年推出来,差点就摔个跟头,结果没走出几步,脚下踩到个石头子,滑了一跤。屁股摔的痛不说,篮子里那五个鸡蛋全碎了,给她心疼的半天没起来。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叶家,一进门叶成河抱着酒坛子就迎了上来。“娘,咋样啊?”叶成河脸上胡子拉碴,也不知道几天没拾掇自己了,一张嘴,全是酒臭味,熏的吴香莲差点吐了。——啪!吴香莲气得抬手给了叶成河一巴掌。“你瞅瞅你自个儿那熊样!”“什么病那么金贵,得花十两银子去看?!”“就你这揍性还想娶媳妇儿?你要是有老大、老二一半争气,老娘我也不至于今儿个被叶安年那小贱皮子给赶出来!”她朝叶成河发了一通火,门一甩回自己屋里了。叶成河被她一巴掌扇醒,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子也来了火气。“骂我干啥?不是你自个儿要去的吗?”“偏心眼子都偏到牛屁股上去了,不就十两银子嘛,老子不信还赚不回来了!” 摸蛤蜊吃了饭,江竹跟叶安年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后就进了药庐,把福崽叫到跟前,给他看腿。现在正是夏天,福崽只穿了条麻布的裤子,江竹让他自己把伤的那条裤腿挽起来。赫然就看见小孩的脚踝部位鼓着个大包,踝骨明显是错位了,难怪走路会瘸。
江竹伸手按了按福崽脚踝处骨节突出的位置,小孩脸上明显有了痛苦的表情。叶安年见他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怎么样?”“他这里的骨头错位了,而且已经开始长合了,”江竹收回了手,“治的话,需要先把错位的骨头归正,再敷药消肿,打上夹板将养几个月,才能痊愈。”听江竹这样说,叶安年自然也清楚,对于福崽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正骨应该会很疼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哥哥……”福崽坐在凳子上,伸手去拉叶安年的手,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不安。显然,小团子也听懂了。叶安年伸手牵住他,看向江竹:“有没有能止痛的药?比如麻沸散什么的?”“嗯……”江竹用手指挠了挠下巴,“麻沸散倒是有,但需以酒送服,而且福崽这么小的话,尽量还是不用为好。”叶安年抿紧了唇,脸色也有些不好,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有多担心福崽。“哥哥,”福崽摇了摇叶安年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是男子汉,不怕疼的!”叶安年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福崽是好孩子。”一大一小都是一脸凝重,就连旁边的丁秋都忧心的握紧了手里的盲杖。“其实,我倒是还有别的法子。”江竹勾了勾唇,也不逗他们了。“什么法子?”叶安年蓦地松了口气。“很简单,也不遭罪,只要……”——叩叩!江竹话没说完,篱笆门被人叩门响了。他收了声,起身往门口走:“我去看看。”这敲门声不疾不徐,倒不像是来找事的。叶安年也跟着站了起来,让丁秋和福崽乖乖坐着,他快走两步追上了江竹。“年哥儿!你在家不?”是赵乐的声音。“在呢。”叶安年答。“走啊!咱们摸蛤蜊去!”赵乐的声音里透着股兴奋。江竹把门打开,就见赵乐穿着一身裋褐站在外面,身后背着个竹篓子,手里还拉着个小孩。那小孩生的虎头虎脑的,见了叶安年,就仰着头看,一点也不认生。叶安年对这孩子有个大概印象,应该是赵里正大儿子家的孩子,叫石头。赵乐方才兴冲冲的,一见开门的是江竹,瞬间把脸上的笑憋了回去,规规矩矩叫了声:“江郎中。”“嗯。”江竹半眯着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回答,有些听不出喜怒来。他在人前向来是笑眯眯的,但赵乐此时却总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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