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里正招呼两人进屋说话,钱春芳把东西收好,继续跟赵楠一起在院里洗碗。三人进了屋,说起清早的事,都是糟心不已。不一会儿赵乐从屋门口探出头来,跟叶安年和江竹打招呼。赵里正嘴上说他没个正形儿,却是打趣的语气,眼睛里的疼爱也丝毫不减。叶安年就知道赵乐回来肯定没挨训斥,悬着的心放下不少。“石头呢。”他问道。“厢屋里躺着呢。”赵乐回。“伤着了?”叶安年闻言心下一沉,他记得石头应该没啥事啊。“没伤着。”说起这个,赵乐乐了。“这不是怕老叶家生事,我就让他先在床上躺着,万一吴香莲他们来闹,也有个对策。”叶安年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心道乐哥儿这心眼子比叶安松的怕是只多不少。几人正说着,忽听外头一声拔高了音调的大喊:“赵里正!赵里正在家不?!”“你可要为松哥主持公道啊!”叶安年听见这声音,眉头就是一皱。这声音他熟悉啊,不正是田花婶子嘛。他和江竹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意外,来的不应该是老叶家的人么?吴香莲和叶成海夫妻俩都没冒头,这田花婶子凑什么热闹?外头吵吵嚷嚷的,四人没再多耽搁,赶紧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叶安年被江竹牵着,一出堂屋就看见田花婶子打头,后面跟着吴香莲,怀抱着叶安柏的大房媳妇孙采荷,还有一脸淡然的叶安松。更让他意外的是,田花婶子的闺女季芳芳也在其中,就挨着叶安松站着。他记得,这季芳芳看上的不是江竹么?难道是他记错了?见他们出来,那田花婶子已经先开了口:“好啊,原来你俩真在这呢!”“我瞅那屋门紧锁的,还以为是做了亏心事跑了呢!”“田花婶子,”叶安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我们不过来赵里正家看看石头,你怎么就带着这么多人去我家砸门了?”“家里就福崽和丁秋两个孩子,你们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啊……我,”田花婶子被他说的一愣,继而恼道,“我们能干什么?我们是来找你们俩的!”“你看看安松和安柏,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上次赶集江竹让她在村里人面前丢了脸,又听了季芳芳的撺掇,这才挑头来了。但她想的是,挑个头把这事闹大,闹得村里人尽皆知,到时候她就退到一边,让吴香莲她们跟江竹和叶安年闹。
毕竟是叶安松、叶安柏跟叶安年他们之间的矛盾,她就起个头,看个热闹,给自己出出气。她这话一出,闻声赶来看热闹的村民都是一片唏嘘。此时的叶安松已经换了套衣裳,只脸上轻微有点擦伤,屁股上挨了一脚,走路有点瘸,但看起来并不严重。叶安柏面上就更看不出来了,石头是往他背上、屁股上抽的,而且一个小孩子力气能有多大?当时是疼的很,过后再看,就只剩下一道道红印子,怕是药都不用擦,过些日子自己就消下去了。有人就嘀咕:“这看着也没啥大事啊?”“就是,”另外一个也道,“且不说江郎中为人和善,跟咱村里人没什么过节;就说年哥儿这病歪歪的身子骨,哪可能打得过叶安松啊?”“叶安柏跑起来,他都不见得追得上,别说打人了,抬个手都能咳的死去活来的。”一时间村民们七嘴八舌,竟是不用两人说话,就把田花婶子给堵的张不开嘴了。“都是年哥儿撺掇的!”站在田花婶子身后的季芳芳忍不住开了口。“乡亲们,赵里正,江大哥!你们可别被年哥儿给骗了!他撺掇石头打安柏,又撺掇乐哥儿打了松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叶安年:……这姑娘怕不是脑子不大灵光。果然,赵里正听了这话脸色已经开始拉下来了。“田大花,季芳芳,你俩到底想说什么?”“赵叔,”季芳芳气得直跺脚,“安松、安柏被打成这样,可都怨年哥儿,你可不能轻饶了他!”叶安年:?这姑娘不是个傻子吧?他侧头去看江竹,江竹一双桃花眼笑得都弯成月牙了。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江竹朝他眨了眨眼,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叶安年:……脸上怎么突然就热起来了?这时,站在田花婶子身后的吴香莲也憋不住了,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啊,她们不是来找赵里正主持公道的吗?怎么上来就说石头和乐哥儿打了她两个孙子?这还主持什么公道?没看见赵里正的脸都黑成锅底了吗?“里正,是这样,”吴香莲赶紧挤出一个笑来,“这事其实跟乐哥儿、石头没啥关系,是我们老叶家这三孩子闹矛盾。”“我们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她扶着叶安松的肩膀,把人带到前面来。“这安松眼看就要院试了,脸上可不能有伤。我寻思因着年哥儿的缘故才起的这事,只要年哥儿愿意出点银子给安松看诊,这事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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