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凝固的万应膏,有消肿止痛的功效。”叶安年紧抓着被角的手顿时松了,但还是冷着一张脸。他没再说话,钻回被子里后,就背对着江竹躺下,把自己蜷起来。江竹有些无奈的轻笑了声,吹熄了蜡烛,也躺了下去。他伸手将叶安年拉回自己怀里,将他牢牢圈住,然后用手盖在他的小腹上,轻轻揉着。叶安年微微挣扎了一下,被他按住。“别动。”江竹温声道,“这药膏很管用的,明早起来你就知道了。”叶安年紧咬着唇,听他这么说,冷冷道:“你就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嗯,我不正经。”江竹眯着眼睛点头,把下巴轻轻抵在叶安年头上,“我最不正经了。”“所以,快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睡不着。”叶安年咬牙。帮他按揉肚子的手停了下来,江竹伸手捉住了他的腕子,用拇指按压在神门穴上。他稍微用了点力,叶安年只觉腕上那处有些微微发酸,没过多久,竟真的涌上了些睡意,眼皮也越来越沉。继而,就这么睡了过去。江竹这才抬了手,转而拉了拉被角,把两人裹的更严实一些。一夜好梦。 里子也没了两人睡的安稳, 老叶家却已经吵翻了天。昨日那四个月牙村抬嫁妆的小伙子回去后,就依着叶安年说的在村里四处说道。没多久,老叶家苛待孙女, 给孙女的嫁妆箱子里装石头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月牙村。次日一早,老叶家摆的酒席才撤干净。昨晚吴香莲和大儿媳孙采荷都累的不行,收拾了一半就睡下了, 现在院子里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还摆的到处都是, 两人吭哧吭哧正在收拾。如今叶小梅嫁了人, 家里又少了一个干活的劳力, 吴香莲扶着老腰,一边洗碗一边骂骂咧咧。张娟怀着孕, 现在月份也大了,自是不可能干这种活儿。家里的三个大男人, 叶成海、叶成江、叶成河那在家里都跟大爷一样,更不可能会搭把手。而叶全叼着个烟袋锅子,吃完朝食就背上鱼篓, 拿上鱼竿,出去钓鱼去了。剩下的,就只有叶安松和叶安柏两个孩子。叶安松院试在即,自然是回屋用功,叶安柏却还惦记着昨天早上福崽他们拿出来玩的小玩意, 追在吴香莲身后, 要他奶奶给他捏泥叫叫玩。吴香莲对着一堆油渍麻花的碗本来就烦,可缠着她的是宝贝大孙子,她也只好一边洗碗, 一边安抚叶安柏。“别闹啊,等奶洗完碗就给你捏。”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想玩!”叶安柏拉着吴香莲的袖子不撒手。吴香莲被缠得不行, 也有些烦了,她不愿对叶安柏呛声,便扭头朝屋里喊张娟。“你这一天到晚的不是吃就是睡!活儿都不用你干了,还不把安柏看好?!”“把他带屋里玩会儿!我这一堆碗筷,得洗到什么时候?晌饭还想不想吃了!”“哎呀,我知道啦,娘。”张娟高声应着,慢悠悠放下手里的瓜子,挪下了地,出来把安柏领回了屋里。吴香莲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她还没消停多大会儿,叶全拎着鱼篓,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把鱼篓往院子里一放,扛着鱼竿就径直朝吴香莲走了过来。吴香莲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停了手里的动作。“你……你咋地了这是?”“你还有闲心在这洗碗?”叶全怒冲冲开了口,“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把咱们老叶家都传成什么样了?!”“啥?”吴香莲一脸懵。还不等她反应,叶全扔下鱼竿,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脖领子,愣是直接将她从地上给拖了起来。“走,出来听听!”他拖着吴香莲走到门口,脚下突然一顿,猛地回头朝还在打扫院子的孙采荷吼了一嗓子。“别扫了!你也来!”孙采荷吓得一个激灵,但也不敢吱声,连扫把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蔫头耷脑的跟了上去。叶全带着两人出了门,没走出多远,就瞧见围坐在大树下的几个婶子夫郎,几人手里都抓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唠。“笑死人!孙女出嫁,抬那么大两箱子石头子,这老叶家得抠成什么样啊!”“可不是,那叶老三不是在镇上做活计,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吗?这都凑不出一箱彩礼来?”“还是不舍得吧,老叶家重男轻女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叶小梅在家里就跟个下人似的,那两个老抠货哪舍得往出拿东西呢!”“也是可怜见。不过这下好了,那叶老头子不是最爱装,最要面子吗?这回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不剩了。”“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几个人哄然大笑。叶全那张老脸涨的跟猪肝似的,瞅着孙采荷恶狠狠道:“你出的好主意!”孙采荷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给叶小梅的嫁妆箱子里放石头子,这主意确实是她出的。可最开始打小梅嫁妆主意的人,不是叶全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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