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军雌似乎真的打算斩断过去,带着他蛋投入全新的虫生,甚至投入他虫的怀抱。暗色淤积,不清不明的躁意在修郁的眼底翻滚。或许是雄虫的尊严,又或许是虫格的劣性在作怪,让他对蛋亦或是萨缪尔,产生了独占欲。修郁无法确定。他需要时间思考,但抛开这些,萨缪尔的言行仍旧令他感到不悦。的确,这只军雌的任何决定都与他无关。深渊般,黑不见底的眸子盯着萨缪尔,修郁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引-诱的能量,逐渐变得沉郁时,修郁忽然收回了能量。紧接着精神触角抽离,连同神色也恢复成冷淡从容。“长官说得对。”终于修郁张了唇,薄唇显得格外淡漠。他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姿态,冷淡而散漫地望着萨缪尔。然后得体地微笑,“是我越界了。”“作为副官,我该恭喜您。”能量的禁锢瞬间解除,修郁抹平了唇角的弧度,转身退出萨缪尔的办公室。随着门的闭合,致命的能量彻底消失。萨缪尔再也坚持不住,近乎瘫软地坐倒在椅子上。他的后背一片湿濡。分明是劫后逃生。可随着一切,都跟着雄虫的背影消失后,空虚感又瞬间汹涌。萨缪尔忍不住掩面,抿紧了不知所谓的唇。片刻后,他抚向腹部。深眸低语,“反正他不爱我们。”修郁的确不爱他,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挫退。萨缪尔听着下属汇报着副官的工作情况,垂落了眼眸。从那日起,修郁便没有再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甚至极少与他碰面。就仿佛他与修郁不在同一空间下,彻底变成两条不会交汇的平行线。这原本是萨缪尔所期盼的,可随着越来越枯竭的能量,海域却不受控制地疯狂渴求着熟悉的气息。——饿饿呜呜。蛋崽可怜兮兮喊饿的次数越发频繁,萨缪尔抚向腹部,怜惜地与它在海域交流:崽崽乖,很快就会有能量。可尽管这么说,萨缪尔心里却也没有底。乔纳斯的研究似乎陷入了僵局,药剂是能否找到仍旧是个未知数。他蹙眉,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必须做好双重准备。“上将?”下属唤了声出神的萨缪尔。萨缪尔回过神,用终端扫描完文件后签字。抬眸,又望向下属,沉吟问,“劳伦斯指挥官,今天在军部吗?”下属回答,“在的。”
得到肯定的回复,萨缪尔便让对方离开。为了解决迫在眉睫的能量问题,他必须要和舅舅商量下了……他沉眉,当即用光脑约了劳伦斯于下班后见面。因为萨缪尔常住军部,两虫约见的地点,便定在了军部的休闲室。劳伦斯先一步抵达。望着走过来的萨缪尔,摆出温和的笑容,“萨缪尔最近还好吗?”见萨缪尔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眯着眼不善地问,“修郁没有对你做什么吧?”他最担忧的就是这件事。劳伦斯用脚指头都猜得出,希特恩绝不会无缘无故让修郁就任萨缪尔的副官一职,一定是那只雄虫说了什么。他并不相信无情的雄虫会吃回头草,亦或是浪子回头、幡然醒悟。他从修郁的眼中,没有看到对萨缪尔的感情。他只能猜测,修郁另有所图。听到劳伦斯的话,萨缪尔微顿。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隐瞒,“没有,舅舅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单手扶臂,抿唇补充,“从来没有。”看着萨缪尔的神色,劳伦斯忍不住心中叹息。他让萨缪尔坐下,转移话题,“萨缪尔你极少有事求我,这次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萨缪尔性子贯来倔强,不愿求助他虫。劳伦斯收到萨缪尔近乎请求的信息时,略感惊讶。然而令他更加惊讶的还在后头。只听萨缪尔道,“舅舅,我想要结识一些雄虫。”“……”劳伦斯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满眼错愕。要知道萨缪尔平日里与同僚的关系都不冷不淡,更别提什么与雄虫的宴会联谊了。现在他却主动说要结识雄虫。被细纹增添了成熟阅历的碧眸,直直注视萨缪尔,劳伦斯感到奇怪,“为什么?”这太不像他的小外甥了。劳伦斯敏锐至极,盯着萨缪尔,忽然沉声,“萨缪尔,你真的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深邃清明的碧眸,几乎让萨缪尔无处遁形。差点,萨缪尔便以为劳伦斯知道了点什么。他摆弄了手指,心里已经有了套说辞。看着劳伦斯,认真道,“我认为我的年纪并不小了。”“更重要。”萨缪尔摸着指节,五分真切五分心虚道,“我不想再和修郁纠缠下去……”低垂的长睫颤动,瞧起来落寞不已。但连劳伦斯也没有窥探见,萨缪尔眼底的冷静。“我认识的雄虫有限,舅舅我想要结识一些等级高的雄虫。”蛋需要汲取能量,就必须从雄虫身上获取。只要对方精神能量等级够高,就有可能冲破修郁留下的烙印,为蛋提供能量。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再一次,他放下尊严,狼狈地恳求修郁的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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