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从这只军雌的脸上看出震惊与痛苦,然而萨缪尔却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半点多余的感情。因为这一切萨缪尔都猜想到了,他已经不在乎了。当他选择成全修郁, 主动走进修郁布局中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他接纳了修郁的全部。哪怕是对他的算计。洽奇怀疑萨缪尔是不是聋了, 他甚至不满地重复一遍所有的内容。萨缪尔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洽奇气得牙痒痒, “修郁就是在利用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怎么能不生气呢!”“我为什么要生气?”萨缪尔望着气急败坏的星盗, 平静道,“从头到尾我都是心甘情愿被修郁算计的。”洽奇已经被他的发言,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对这只军雌刮目相看了,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虫子?这就是两个疯子的游戏。一个在算计,一个在主动入局。敢情他就是走个过场,陪这俩充当npc的?“洽奇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承担罪名。萨缪尔完全不受洽奇的挑拨,他冷冽道,“如果想要少受点罪, 我劝你最好直接认罪。”“砰!”洽奇猛地激动起来,拳头狠狠砸在审讯桌上。然而还未等他发怒, 精神审讯仪器便瞬间刺入他的精神海域。剧痛随之而来。洽奇捂住额头低咒了声,只得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他从未如此狼狈,竟还是对面的军雌所致。“你比我更清楚,修郁才是幕后主使。”洽奇忍气吞声道,“是修郁给了那只老虫子致命一击。怎么说,也是修郁谋杀了他吧?”洽奇再想抢修郁回去当压寨雄主,也不会替他顶罪。何况,他根本就不会跟他回去。然而萨缪尔却勾唇道,“不,洽奇你错了。”这句话令洽奇警惕起来。只听萨缪尔道,“你敢说不是你释放的精神类麻痹烟雾,才导致修郁能量暴动的吗?”要知道雄虫在能量暴动时,是不能被认定为有行为能力的。因此,他们不需要对暴动产生的后果负担虫族法律上的责任。而洽奇又正是那个诱导修郁能量暴动的起源。萨缪尔已经与修郁交底,这只星盗绝没有翻案的可能。“洽奇,不是你亲自将药剂注射进多芬的脖子,才导致他的海域崩塌的吗?”就算有能量攻击的痕迹,多芬的死因最终也只会是药物致死。萨缪尔翘了翘唇,“而你最后甚至试图向修郁注射药剂,但很可惜被我制止了。”“这所有的步骤,难道不是都经过了你之手吗?”而修郁并未沾染半分。他看着突然怔愣住的星盗,悠悠道,“所以,是你直接导致了多芬的死亡。”
“……”军雌的三诘问直接将洽奇打懵,他这才醒悟过来。修郁什么都没有做,在旁虫的角度,他仅仅是只为了救自己雌君,而被引发了能量暴动的“无辜”雄虫!“你所说的合作也好,修郁是主谋也罢,你难道能够拿出证据?”萨缪尔清冷的眼眸,倒映出星盗气到发抖的身影。他拿不出任何证据。他甚至哑口无言。洽奇终于意识到,他被修郁坑了。从一开始,修郁就给他设好了局,让他主动跳进去。他居然还沾沾自喜杀了那只恶心的老虫子,结果修郁达成目的,转头就拆了桥把他送入死局。“你也不用记恨修郁,做出一副被背叛的模样来。”萨缪尔无视了洽奇的愤怒,直接戳破了他的伪装,“因为你也在算计他,不是吗?”洽奇想要给修郁注射的药剂,极有可能直接摧毁修郁暴动后脆弱的海域。他明知如此,却还要这么做。如今被修郁算计,也只能说是罪有应得。“呃!”洽奇的行为过激,审讯仪器不断穿刺着他的海域。他忍住疼痛,坠着冷汗咬牙切齿道,“那你呢,你不是知道真相吗?”“作为军雌,你总不会包庇真凶吧!”看着走投无路的星盗,萨缪尔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要挫败洽奇反抗的心,让他知道他只能认罪,而无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他起身,唇角再次绽放出漂亮的笑容。伴随着椅子的“咯吱”响,萨缪尔轻声道,“洽奇,你又错了。”“我首先是修郁的雌君。”“其次,才是军部的军雌。”他走上了一条违背自己信仰的路,虽然罪恶但甘之如饴。萨缪尔不再理会身后洽奇,或痛苦或愤怒的嘶吼。他退出了审讯室,随着门的关合,这个秘密将会永远埋藏在时间里。刚踏出门,萨缪尔便对上了劳伦斯。他轻声唤了声,“舅舅……”萨缪尔总归是有些罪恶感的。而劳伦斯满眼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小外甥,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了一个疼爱的拥抱。萨缪尔以为劳伦斯至少会指责他什么,亦或是追问些什么。可劳伦斯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欣慰道,“萨缪尔,你真的长大了……”他懂得了自我的选择,有了即便违抗规则也想要守护的对象。尽管那个对象是只小兔崽子。劳伦斯道,“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你无须感到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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