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嫣然半信半疑的接过信笺,却见那宣纸上漆黑的墨迹赫然是周贤哥哥的字迹。她们素日多有书信往来,她绝不会看错!想必,是周家奴仆多有打探,才打听到她在陆瑶宫里。“瑶瑶,那我去去便回。”曹嫣然欢喜的将信笺收回,转头笑道。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周贤,也对这门不日即将戳破的婚事一直期待着,此刻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情郎,她早已飞心似箭。陆瑶点点头,可望着曹嫣然的离谱的轻快背影又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她顿时招手吩咐下去:“去打听今日那位周家公子是否进宫,另外,找两个人盯着曹嫣然。”日头渐渐落了下去,空气中的黏腻炎热渐渐散去,多了几分清爽。不远的一处凉亭下,沈灵书坐在石凳上,姣好的身段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可若细细看,她此刻在发抖。身后处理完事情的陆执走进来见到此景,素日冷贯的眉眼闪了闪,多了些他不自知的怜惜。他走上前大掌握住她的柔夷,语气寡淡:“怕了?”沈灵书想把手抽出来,可男人觉察到她的抗拒,力量也不自然加重。她别过脸,扯唇轻音道:“我没有。”软糯糯的语气带着一丝欲盖弥彰的颤音。她很怕,她害怕会被发现。她既希望萧威和曹嫣然纠缠在一起,自食恶果,又害怕事情败露,她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她怕给父亲母亲蒙羞,又迫切希望能将自己的委屈能还给施恶的人,两种不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撕裂。如今她也变成了和陆瑶那样没差别的人。沈灵书心绪交杂,眼眶渐渐泛起了红润,唇色苍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见着天色一点一点,而房门紧闭,里边躺着被她“设计”的偷欢男女。沈灵书胸口郁结,只瞥见眼前阴影漫过,再然后唇边蓦然覆上一片湿软。陆执右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唇齿厮磨间,她听见他低哑的嗓音:“有孤在,别怕。”女郎嘤咛出声,黛眉骤然蹙成一团。她眼角骤然泛湿,忍不住落着泪。虽然她对陆执的情绪复杂,甚至她现在还恨着他。可是第一次做这种大事,最难过无助的时候能有个人安慰她,哪怕她知道陆执并不能依靠,也无真心……心里的担惊受怕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她无助的掉眼泪,又不敢哭出声,只是肩膀起伏,低低抽噎着。陆执拿起帕子替她擦去眼泪,眉眼有些无奈:“别哭了,嗯?”沈灵书咬唇,只拿一双沁着水的杏眸望着他,雪白的脸上片片红点,楚楚可怜却又娇媚动人。“无论结果如何,都有孤撑着。”“我答应你的事,永远作数,别哭了?”男人漆黑的眸落在她眼中,风流矜贵,带着几分难以辨认的真诚。沈灵书哭声渐停,红肿的杏眸定定望着他。这么熟悉的话语,她倏然想起前世,他也曾这样许诺于她,等他从扬州回来,她们就成亲,然而她等到最后却是一道赐死的圣旨。她没有等到他,甚至没能等到他亲口说,我骗了你。如今,再听见这样真切的许诺,她只觉得心里发笑。她不敢了,她用性命下的一次赌注,输得死无全尸。沈灵书低垂眼帘,睫毛掩去心头酸涩:“多谢殿下。”不远处,凌霄抱着剑匆匆赶来。沈灵书呼吸一滞,急忙抬手擦了擦眼泪,下意识与陆执避开了些距离。她这般骤然疏离的动作,落在陆执眼底,方才那隐隐的柔情又凝结成了冰霜。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她厌恶自己,害怕被人看见。陆执眸色深深,带着一次讽意。凌霄走得近了,然则,他也仅仅立在亭外,垂着头,并不敢去看亭中情形。他低声汇报:“殿下,此刻萧后已经带着人前往朝晖堂,属下也吩咐人去引领周公子,想必一会儿圣人就会到,殿下咱们是现在去?”“嗯。”陆执冷淡应了声,转身便走。劲风铺面,凌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老远……凌霄僭越试探问了句:“沈姑娘,您和殿下吵架了?其实我们殿下心里真的有您,属下打小进东宫,就没看见殿下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您真的误会了……”他们说话间,沈灵书神色已调整好情绪,此刻语气清浅:“没有,你误会了。”凌霄挠了挠头,好像也是,他话太密了,万一是打情骂俏呢!
他不再八卦,转头看向四周,随后抱拳道:“朝晖堂就在不远处,为了避嫌属下便先行告退,姑娘可慢慢过去,待会自有殿下撑腰,您不必担心。”沈灵书福了福身子,“多谢凌大人。”凌霄走后,沈灵书轻舒了一口气。其实她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与她有什么干系。满心满眼迫切在乎他的喜悲,那是上辈子的事了。她顺着小径朝山下走去,迎面碰见了匆匆赶来的周贤。“沈姑娘,你怎么也在这?这里是太子殿下议事的地方呀。”周贤识得沈灵书,两家都是世家,早些年宫宴两人也算打过招呼。沈灵书将人骗进宫的,此刻也不好拆穿,便温声笑笑,“是吗?想是我走错了。”“无妨,我找人把你送回去吧。”周贤正欲招手,便听见骤然得摔门声,紧接着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甚至听见了“曹家”的字眼。周贤身形一顿,没心思顾得上沈灵书,顿时推开院门朝里走。沈灵书也紧随其后。堂门大敞四开,床榻上的男女衣衫不整,女子衣领凌乱,裙摆脏污,湿漉漉的,粘稠的耷拉在地上。赫然便是萧威同曹嫣然二人。萧威泄了药力,已然昏死过去,衣着未褛。沈灵书自进了屋子便觉察到对面一道视线落在身上。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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