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是她,他就愿意呢?雪下的越来越密,铺天盖地,犹如寒江大雪,凛冬将至。陆执想的心烦意乱。凌霄眼见着雪势迅猛,有着不符合这个季节的怪异征兆,心中不免担心。此次来扬州巡盐并且暗中查探小夫人母家之事本就是秘密出访。殿下的安全,几乎悬在他心上。凌霄提醒道:“殿下,咱们回吧。”陆执下意识道:“回京?”凌霄:“您说什么呢,殿下和圣人约定,您肃清江南一带盐税,圣人允诺小夫人为太子妃。事情没办完,小夫人大伯伯与皇后娘娘勾连的事也没查清,咱们怎么回京,您也没法跟小夫人交代啊。”提到成婚两个字,陆执烦躁的心绪渐渐顺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那薄凉的唇角略略勾起。是啊,盐税办完,王家查完,他便要成婚了。风雪弥漫,小船渐渐消失了踪迹。可陆执不知,繁华上京中已经没有他要娶的人了。梦境的结尾被那片铺天盖地的落雪覆盖——沈灵书眼角含泪,唇边轻溢,糯糯的声音带着浅淡哀愁:“从别离,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殿下……”她骤然惊醒,胸前不住起伏,唇边喘着凉气。她抬手摸了摸脸颊,湿凉一片。怎么会梦到陆执?那是何时发生过的事,她从未见过。既然是梦,想必应该不算是真的吧?可为何她的心口好痛,好痛。是前世死前的自己在痛么? 抢婚(6)沈灵书躺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将那股淡淡的笼罩她的心痛感平息出去。她只当自己因白日陆执救她的的事才臆思多想, 甩了甩头。她想继续睡去,可这次确实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脑海里扬州二十四桥, 漫天纷飞大雪间立着的男人便在她脑中萦绕, 挥之不去。她就这么眼看着更漏一点点从寅时到卯时,看着楹窗上的光一点点漫过窗纸, 变得逐渐明亮。一夜无眠。————云山寺一座偏殿内。灯火葳蕤,炉香沉沉。萧后一身绣金线牡丹纹玫色对襟常服,凤眸夹杂着冷意,镂空凤纹宝石护甲就快指到眼前男人的脸上骂道:“圣驾在这, 本宫都不敢贸然动手, 谁给你们的狗胆?”被骂的人是兵部尚书史从文的儿子史星,刺客败露后被萧后的贴身太监从京中连夜召出。他额头几乎磕在了地上, 唇齿打颤:“娘娘息怒,父亲也是想替娘娘分忧, 况且二皇子走前交代过, 若太子殿下死了,您就是唯一拥有皇子生母的主位娘娘,他日位列太后……”“愚蠢!”萧后怒不可遏, “史从文还有这份闲心?让他藏好自己的尾巴,把兵部上下的嘴管严了, 别事情过了那么久最后要成事时功亏一篑。”“还有陆运,再有下次,就让他在边关别回来了, 后宫能生的妃嫔有的是, 本宫不介意换个儿子养,滚!”史星吓得屁滚尿流, 忙不迭磕头称是,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人出去后,书槐端上杯热茶,安抚道:娘娘别太动气,眼下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不然娘娘再睡会?天亮后娘娘还要随陛下去看望太子殿下呢。”萧后接过饮了口,凤眸幽深:“吩咐下去,做一碗莲子百合清心汤待会带着。”她可没心思睡觉,既然史从文重伤了太子,那么此刻是动沈灵书的最好时机。顺便还可以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天色刚蒙蒙亮,嘉元帝便去看望太子。远远走过去,厢房外人影攒动,忙进忙出。嘉元帝径直去向里间。
宫婢掀开帷幔,榻上的男人身形占据了大半罗汉床,俊朗的面容惨白如纸,额前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上身半坦着,右肩处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中间隐隐透着红褐色的血痕。儿子竟给伤成这样,嘉元帝脸色不大好。他沉着脸走到外间,愠怒的声音刻意压低问:“太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正在配药的许太医急忙停下手中动作,跪着回话:“殿下昨夜未发热,伤口也清创上药包扎好了。眼下病情稳定,只是失血过多才昏睡着,即便醒来后不易挪动,需要静养。”听到最凶险的时候熬过去了,嘉元帝才神色稍霁,转头朝苏公公道:“去准备回宫的事宜,留下太医和部分随行侍卫陪太子在这静养。”“遵旨。”苏公公弯身就欲出去安排却又被叫住。嘉元帝眼色幽深,拨弄着大拇指的扳指,思忖着:“刺客无一活口,处理的这样干净,这次会不会是皇后?”帝王多疑,朝中成年的皇子除了太子便是二皇子。二皇子由皇后抚养,若太子受伤甚至毙命,就要重新立储,那么最大受益人一定是皇后。苏公公眼神一转,想了想,分析道:“二皇子已被罚去戍边,教训受得足足的,皇后娘娘这段日子尚且不怎么出宫,怕是想动手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嘉元帝未出声,只静静思量。苏公公伴君如伴虎,大气也不敢喘,仍旧保持着低头躬身的姿势。正在此时,外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嘉元帝抬头瞥向门外,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扭过日光,步伐匆匆朝屋内赶来。萧蔷虽年愈三十,可仍旧保养的极好,肌肤紧致白皙,身量高挑,是标标准准的鹅蛋脸,大气明艳。且她入宫多年,只得陆瑶一个女儿再未生育,如今面若含春,半点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按理说身为中宫却无嫡子,后宫又有众多年轻貌美的嫔妃,萧后早该失宠,可她娘家是威北公萧家,扎根上京已有百年,族中更是源源不断的将适龄嫡女往宫里送替她固宠,是以圣人待她还算可以。此刻她神色焦急,带着热切和关心,走到嘉元帝身前福了福:“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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