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子,脏污的衣裙早已被鲜血染红凝结成大片血块,窄口窗隙下微弱的日光落在她奄奄一息的面容上,呼吸几不可闻。“哎呀,竟打成这样……”医者仁心,江太医行医一声也没见过这么重的伤势,一张老脸满是惊骇,顿时放下药箱前去把脉。这越把脉心便越凉。不因别的,只因那纤细瘦弱的腕下,他几乎感知不到脉搏跳动。江太医立刻打开药箱最底层取出一颗吊心护气丹,又拿出一小片千年人参放在沈灵书舌下吊着气。做完这些,他才有空检查她身上的伤口。这一看,江太医眼眶撼动,握着药箱的手都忍不住颤了颤。到底是何人会下如此死手,这不是要了这小姑娘的命吗!这即便捡回去一条命,又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七条手指粗的鞭痕遍布全身,衣裙和着干涸的血痂嵌在绽开的皮肉里,他拿着一把剪子,一时间竟不知从何下手。不过若是剪开衣裳血痂怕是要牵动伤口,牢狱里环境恶劣,恐遭感染。一旦感染了,那腐肉连成一片,沈姑娘怕是要活生生疼死。江太医想了许久,还是先拿出金疮药粉轻轻洒在鞭痕处。“嘶……”沈灵书唇边轻溢出声,疼得皱起了眉,醒了过来。江太医拿药瓶子的手抖了抖,见她醒了,想起大公主的嘱托,务必要让沈姑娘存了求生的意志!他一边撒药一边低声道:“县主,大公主托臣进来替您诊治。您放心,微臣今日为姑娘上药,可护住姑娘性命。大公主说,过几日她还会想办法送臣进来继续医治。陛下那边,公主也会去求,太子殿下那边,公主也派人写了信。县主,您一定不能放弃自己,一定要撑住!”沈灵书水眸半睁着,唇边翕动着,却发不出音,只微弱的呼吸着。江太医絮絮叨叨鼓励着:“您忍着点,腿上的伤有点重,可能会疼……”沈灵书美眸变得湿红,方才还动了动的指节无力的垂在地上,渐渐有溘眼之势。“县主,县主?您不能睡啊!”与此同时,栖凤宫内,书槐揣着刚刚探听来的消息走向了暖间。高座上的萧后正闭目养神,斜倚着身后鹅羽软垫,红木矮几上的檀香香线兀自燃着,宁人心神。书槐忍不住打断道:“娘娘,大公主指派了太医去刑部大牢给那贱人诊治了!”萧后淡淡睁眼,凤眸微敛,不甚在意:“诊治又如何,安排下去,今夜便了结了她,左右她只剩一口气了,不如给她来个痛快。”书槐欲言又止,眼色不安:“娘娘不可,听说太子殿下的銮驾就快要到城郊了。太子殿下能为那贱人挡剑,若知道娘娘对她下了死手,怕是不能善罢甘休!”萧后唇边冷笑了声:“善罢甘休?那是陛下的旨意,本宫不过秉承圣意,例行拷问而已,她自己身子骨弱,受不得刑,难不成还要怪本宫?”书槐道:“娘娘心知肚明,圣人要娘娘罚那贱婢,不过是出一出太子殿下被重伤的气。如今罚也罚了,殿下也醒了。况且,太子看见贱婢被打得半死,还能不去陛下面前告状,最后吃亏的只有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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