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不敢置喙,只跟在身后静静的等着。他知道,情难自抑,又怎会轻易舍得。“不去看看吗,殿下,这客栈冷得很,如今又下了雪,只怕沈姑娘房中连个炭盆都没有。”太子看他:“还不去买?”凌霄当即领命。人走后,陆执顿了半晌,没忍住,还是抬脚上了二楼。推开支摘窗,几缕寒风吹拂起帷幔,露出床上相互依偎着的两道熟睡人影。陆执皱眉,这屋子冷得如同冰窖。袅袅,即便过的这么不好,你也想离开我。陆执眼底一片冷色,走到床边,月光落在女郎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冻得耳朵脸颊都染上了粉色。他坐在床边,有太多的话想同她说,可要从何说起呢?说他从来没有后悔娶了她,从来没有骗她,更没有负了她。可那些欺她,辱她,夺她的事,也确确实实是自己做的。陆执食指轻轻摩挲着那白嫩的脸颊,贪恋的看着她的睡颜,唇边翕合着,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雪光倒映着黛瓦,阴影漫过男人的脊背。陆执抬手捂着胸口,疼得不断喘息着。孤好像没有理由,再求得你的原谅了。 思念翌日清晨, 客栈二楼一间客房内爆出一声女子尖叫声!采茵瞪圆了眼珠,盯着那兀自拢燃着的炭盆,话不成音:“姑、姑娘!这炭盆……”沈灵书也起身看着那炭盆, 又环视四周摆设, 除却她们栖身的架子床,一旁内紫云纹兽角镂空长桌, 两把长凳,黄花梨木屏风都纹丝不动,和昨日一模一样。她复又低头看向自己小衣,罗衾紧紧贴着, 纽扣也没有解开的痕迹。所以, 有人进过她们的房间,就为了放一个炭盆?沈灵书凝着地上那炭盆, 镂空的雕花嵌金底座,笼罩里是上好的银丝炭, 一看便是不菲的手笔, 便是比之她在大邺宫的用度,也不遑多让。难道是他?沈灵书羽睫垂下去,一瞬没了探究的心情:“一个炭盆而已, 人没事就好,咱们等下便换住处。”采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急忙起床下地去看窗边那残曳的迷-药,只留下粉白的灰烬,窗下露台处有被抹去的血痕, 看来昨夜杀手是真的来了。沈灵书心中有了猜测, 倒不如采茵那般惊讶,兀自篦着头发。采茵小步跑了回来, 忧心忡忡:“昨夜的事,姑娘不疑心么?”沈灵书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她:“除了那人,谁能有这通天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折了裴氏派来的杀手,还有谁能挥金如土不眨眼一般购置这银丝炭金炭盆?”采茵眨了眨眼眼睛:“太子殿下。”沈灵书听到这称谓心中一阵阵反胃,头晕目眩,以手支在了榻上。“姑娘,姑娘你没事吧?”采茵上前扶着她,姑娘近日身子清瘦,连这层薄薄的素衣都快撑不住了。采茵忍不住道:“姑娘,不然让江公子给咱们开个药方补补气血吧。”沈灵书脸色有些发白,她以为是闻到少许迷-烟的后力,没当回事,唇边勉强笑道:“也好。”从客栈出门后,长街铺雪,暖阳的浅色光圈下,人说话都冒着升腾白气。沈灵书身披碧色缎面大氅,日光落在她如雾一般的腰段上,芳容丽质,秋水盈波,走在大街上便是惹眼耀目的存在。然则沈灵书心知,女子容貌在外,若无家世身份在背后撑着,便如小儿怀金过闹市,迟早要惹上祸事的。她将帷帽拉得极低,遮住了那含珠如玉的容色。到了左近一家药铺,采茵迎着药香,上前问道:“掌柜,现下可否把脉开药方?”掌柜笑道:“自然可以,姑娘请屋里来。”采茵扶着沈灵书二人踩着廊阶到了里间。掌柜搭上脉后,神色晃了晃,又道:“望闻问切,可否请姑娘摘下帷帽。”沈灵书照做。掌柜瞥见那仙姿玉容,顿时脸色大变,起身道:“姑娘,还请您去别家看吧。”沈灵书不解问道:“掌柜何意?”掌柜起身,不再同她说话。采茵追出去:“掌柜,您把完脉好歹给我们姑娘开个药方啊!”掌柜脸色沉沉,瞥了眼身后的沈灵书,冷哼了一声。
沈灵书察觉到了一丝问题,拉着采茵出门便走。她们又去了好几家药铺,无一例外,那些掌柜开始热情,看到她这张脸时都如同最开始那位掌柜一样的神色。沈灵书给了采茵两贯钱,让她去通易街柳门东处打探消息。那里是主城区最大的乞丐窝点,扬州城这点事,几乎无有不知。一炷香的功夫,采茵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道:“姑娘,奴婢打探到了,那小乞丐说如今药铺行的行头是大房老爷王遂!”沈灵书美眸凝了凝,和她猜测的一样,母亲过世后,大伯伯接手了王家在扬州乃至各地的所有生意,区区一个药行行头,宛若囊中之物。怪不得药铺不卖药给她。扬州太子私宅内,青石相衔,黛瓦点缀,处处古朴却又不失典雅。凌霄推开书房的门,抬头一看,嵌紫金竹宝座上的男人拿着呈文,眉头紧锁。赵章一案,祁大人连夜,抄家,查府,审讯,整理出的呈文洋洋洒洒十几篇,一早呈给了殿下。可怜祁大人,人还没到常州,先在扬州抄了一回家。凌霄发神,冷不防案上的太子冷声问:“何事?”凌霄这才想起来意,走到案下,把今日在街上的事都交代了。太子挑眉:“她病了?”凌霄点头:“沈姑娘的脸色有些白,当然她平时也很白,只是她带着婢女一连走了一上午,去的都是药铺,但是那些药铺好像都没有给沈姑娘开药方抓药。”“嗯。”太子淡淡应了声,继续比对着手中罪状呈文,语气淡漠,“以后这种事不用同孤来说。”这次凌霄瞪直了眼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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