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底下摆放着一流的花盆,中间的迎春花早早的盛放开,右边是翻犁出来的一小块菜地,整个院子干净明亮,充满着生活气息。刘婶子越看越赞叹,一瞬便想起三年前小王来台县的时候了,那会儿她身子已经渐渐显怀,可奈何夫君参军去与祁国打仗了,只得一个人在家中待产。这接生那日还是她去找的稳婆,如今小王独自带着孩子,反倒是把这小日子越过越好,她看着也是欣慰。刘婶将装鱼的篮子放在地上,食指敲了敲窗户,便瞧见那玉色的脖颈转了过来,刘婶食指朝外面指了指。沈灵书推门出来,日光落在她温婉白皙的面容上,笑容沉稳,更添了几分蜜桃熟透了的韵味。“小王啊,我在集市看见这活鱼,想着给你带回来几条,你看多新鲜!岁岁呢,还睡着呢?”刘婶子夫君在隔壁县城做活,只留下她跟小女儿作伴,没事就爱过来跟沈灵书话家常。沈灵书看了眼地上篮子还活蹦乱跳的鱼,抿唇笑笑,“多谢刘婶了,岁岁每到黄昏的时候就会哭闹不止,哄一哄就睡着了。”说着,她转身回屋拿了一叠手帕,漂亮的眼眸落在刘婶的肩膀,“这些还请刘婶去帮我典卖了,老规矩,我给您还有妹妹留了几条,辛苦您了!”见到那绣功极好,剪裁妥帖的帕子,刘婶眼睛都放光了,急忙接过,“哎呀,小王你绣的东西真是太精致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绣品,你从前到底是个什么出身啊,怕不是那些官家小姐吧!”沈灵书被打趣的小脸一红,声如蚊呐道:“婶婶谬赞了。”“真好,哎呀,你人生得这样美,说起话来也是斯斯文文的,教养高,见识广,你那夫君娶了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竟舍得三年也不回来看你一次。”提起夫君,沈灵书美眸黯了黯。刘婶急忙捂嘴,“是我多言了,小王,你快歇着吧,我也要回家给我家小妹做饭了。”刘婶走后,沈灵书看了眼将欲晚的天色,心想着要赶紧把这些鲜鱼处理了,傍晚给岁岁的米糊里放一些鲜鱼汤补补。与此同时,台州外的一条官道上,邺军身披银色盔甲,浩浩荡荡,犹如一条亮色闪电,蜿蜒万里。烈烈作响的旌旗上刻着一个“邺”字。与祁国这场战役,一打便是三年,损伤五万精兵后连攻了祁国三座城池,祁国降。两国达成停战协议,祁国每岁朝贡十万两,牛羊两千头,贡缎一万匹。陆执骑着深棕骏马,黑红色的披风被风吹得鼓动,眸中疏离比以往更浓,周身气度随着北塞的风霜浸润,愈发沉重。身侧凌霄小驭了几步,低声道,“殿下,前边便是润州府地界,台县县令接到了风声,已在城门口等候,殿下可欲在此地让大军修整几日再出发?”陆执眉眼疲惫,喉结动了动,“也好。”他复又问道,“扬州那还是没消息?祁时安可有来信?”提及小夫人,凌霄摇了摇头,“派去扬州的探子皆统一口风,小夫人自三年前年关离开后便再没了踪迹,隔壁州县也都派去了暗桩,也没有消息。”陆执眉心拧着,默了半晌,“再探。”凌霄抿唇,不敢多言,三年来派去江南一带的消息皆无功而返,若不是国事当前,殿下怕是已经要疯了一般擅离职守去寻小夫人。如今,这场战役结束了,殿下多年来绷着的心弦也断了,心疾愈发严重,每日都要依靠药物才能入睡。唉……傍晚,天色渐沉,隐隐起了风,空气中氤氲着薄凉的春意。沈灵书推开门,想着将门前新栽的花盆挪回去,却冷不防听见一阵地面颤动的声音,她眺目远视,看见了一条黑线由远及近,似是官兵。她美眸凝了凝,这两年大邺一直与祁国开战,难不成班师回朝了?她地处于润州府下的县城里,得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这场战役打了很久。沈灵书没再看,弯身低头去抱花盆。与此同时县令赵绥远陪着太子一行从街道上走过。“殿下,这边请。”有风偷懒,这句细细低语没能传有情人耳边。沈灵书拍了拍衣裙上的土,抱着花盆站了起来。陆执被人群簇拥着,眉眼冷隽,擦肩而过。沈灵书捧好了花盆,才凝眸仔细看渐渐远去的队伍。人潮拥挤,她只依稀瞧见了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恭敬谄媚。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只依稀瞧见那人背影笔挺,袍角清贵。应当是个大人物,她断定。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岁岁这个时候应该饿了,她得赶快去做饭了,用过饭还要把岁岁送到刘婶婶家待一会。答应送给县令夫人的绣品,今晚她一定要送到,不能迟了! 相见“阿娘, 喝糊糊……”榻上的小奶团子锁在锦衾下来回打滚,奶声奶气的唤着。沈灵书将花盆放在一处后便洗手去煮米糊。她又兑了点乳白色的鱼汤,用小木勺轻轻舀了点在唇边感知温度后才坐在榻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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