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片霎人的鲜红湿润,心脏不可抑制骤跌。“嘶……”她忍不住喘着粗气,吃痛的喘息着。毒发的这么快了么?不过还好,总算,她拖着这身残破的身子,完成了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你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你心上人一命。陆澜,黄泉路上,我再也不欠你了。眼泪模糊视线,云霜分不清是血还是泪,她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却止不住一般,怎么也擦不完。“轰隆隆”巨大一声,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般砸向密林,紧接着大地开始震颤,远处山体松动,落石挟裹着泥浆从四面八方的山坡上俯冲。地面晃的人站不住,陆澜和眠眠亦被落石枯枝分开,眠眠摔在地上,眼睛却一直盯着云霜那边,她好像受伤了,很痛苦的伏在地上。眠眠高声唤道,“殿下,快去救云姑娘!”陆澜听见她的声音,迅速朝云霜看去,待睨见她唇边手上的血迹时暗骂了句,“遭了!”从王府离开的这段日子,她没有按时吃太医开的药,体内余毒复发了。陆澜只迟疑了一瞬,脚步转头便往回走,他扶着眠眠起身后,这才朝那边喊道,“云霜,手给我!”眠眠亦费力的想要跑过去救云霜,“云姑娘,快把手给他,快!”陆澜以剑撑着,勉强踉跄几步,随后大掌抓到了云霜的衣袖。云霜那边地势晃动的厉害,落石连连击中了几波,眼看着就要断层分裂跌入万丈深渊……她费力抬眼,隔着泼天雨幕,陈姑娘杏眸焦急,小手够不到,却拼命想要抓着她。云霜视线偏了偏,少年薄唇紧抿,凌厉的轮廓被雨水打湿,俯身狠狠攥着她衣袖。云霜轻轻的笑了,眼尾血红,时隔这么久,她终于在陆澜眼中看见只为她而跳动的情绪。也许已经没有了爱,但是她死而无憾了。当年那场宴会,她不该遇见陆澜,不然他也不会怀着愧疚在两个女人间左右为难,她也不会死在这孤独的荒山野岭中。她和他不过是一步错,步步错。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止,只是命运从未善待过她。还好,现在她终于要解脱了。殿下,希望你和陈姑娘有着美满安宁的一生。你是生于九天之中的璀璨星子,你的良配从来都不是一个低贱的舞女,更不会是我。云霜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陆澜,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入血肉中,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断匕,在陆澜的注视下,一寸寸割断了自己的衣袖。四目相对间,他呼吸骤停,她眉眼含笑。没了陆澜的拉力,云霜几乎是一瞬被落石砸中,跌入漆黑的悬崖中。暴雨夹着泥石流倾泻如注,仿佛刚刚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云霜!”“云姑娘!”-------顺承十年,嘉元皇帝借祁国之力平定萧家之乱,并与祁国达成友好盟国,两境重开互市,每年岁供减半。太子在此役居功甚伟,功过相抵,七皇子陆澜亦从旁协助,功不可没,特誉封为“宁王”,代享亲王尊位。圣驾从骊山回銮已经三天了,东宫案牍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可正主儿整日不在宫中,连个人影都没有。翰林院赵学士捧着一堆修撰好的史书底稿候在门外,神色焦急道,“凌侍卫,殿下今日还是不在吗?”凌霄想起近日纷起的流言蜚语,硬着头皮“嗯”了声,“殿下近日有些忙,赵学士明日再来吧。”赵学士唉声叹气的走了。要说那流言,恐怕除了整日埋在翰林院的文官清流,整个朝野上下,市井小馆都知道,太子殿下整日里没事儿就去林阁老府跟前转悠。那些世家高门都知道圣人给太子和林三姑娘赐婚了,但是东宫侧妃之位还悬着,还有良娣,良媛的位子。这段时间,家中有女儿的官员都铆足了劲跑去东宫门前献殷勤,可无一例外都碰了一鼻子灰。太子压根瞧不上,就围着林三姑娘打转呢。林府后院内,藤萝如帐,碧树如屏。微风拂过,檐下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时日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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