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坠,凑上去笑捏了捏人耳垂,道:“倒成我小心眼了,送礼我送错了。”两人正说着,有人报:“春慧姐带人来了。”李婠问:“带了哪个来?”那报信的小丫头道:“春慧姐说,是秋灵家人。”李婠大喜,与陈昌说:“去年我寄信去,信差只说找不着人,正愁不知如何了,难为她能寻到这处。”又命那丫头:“快将人请进来。”陈昌一向不理会这些,道:“我去园子逛逛。”说罢走了。春慧也领着秋灵家两个进了屋。李婠见这两人一老一小,形容枯槁,心下就是一沉,待两人要跪下时,忙上前扶着人,道:“大娘何需多礼。”一旁的丫头忙拿来两个矮凳。李婠令二人坐下,命小丫头倒了茶来,捧上些时令瓜果。小的那个双眼直勾勾望着果子,李婠忙道:“且吃着。”春慧上前拿了果子塞人手里,快言快语将菊生如何遇着二人,如何带回府上说了。两方问了好。李婠见二人如此境遇,旁的没细问,只问秋灵如今在何处。秋灵妈听这么一问,大哭不止,众人劝了几回,方回道:“姑娘,我儿去了。”李婠听罢,惊的缓不过神,只余一行行泪从两颊落下。半响,李婠惊醒,厉声问她:“怎么没的?为何不来与我说?”秋灵妈哭道:“去岁六月间生孩子难产没的。秋灵临终前说,对不住姑娘,来生再给姑娘当丫头使,望姑娘莫要嫌弃。”李婠心中大恸,哽咽不语。半响,李婠擦了眼泪,问:“听你这般说,秋灵嫁了原先那姓胡的书生?”秋灵妈点头,李婠又问:“那书生如今又在何处?”秋灵妈道:“姑娘已仁至义尽,那等是是非非,说出来也怕污了姑娘耳朵。”一通话半句没提那书生,李婠心下猜疑,口内道:“大娘,只管说与我听,我自有分晓。”秋灵妈哭道:“去岁系大比之期,因着那书生要上京赶考,我家卖了田地,凑足银两一道入了京里。我儿有了身孕,怕误了那书生,忍着没说。我一家人雇了马车入京,半道驿丞家升官,要往京里住去,他家马车坏了,便上前帮扶了把,此后也不知那官小姐和书生如何勾搭成奸的。那日我儿去灵山寺,求菩萨保佑他高中,谁知竟见那书生与她抱在一处,失脚跌了跤,待请来大夫时,已无力回天,血流而尽去了,腹中胎儿也未保全!”不出两月,胡景便与那人成了亲!我怎能叫两人得了意?只我年老体弱,斗不过那两个,反倒左脚被二人打折了。”秋灵妈将身旁丫头推上前,与李婠说:“这丫头是我半道捡的,本要被人伢子卖到妓院去,半道逃了出来,我见她可怜留她与我作伴,只求姑娘收在府中做个丫头使唤,也是她福气了。”竟半句不提自个儿。李婠隐约听出其玉石俱焚之意,强令二人在府中歇下,命春慧道:“请大夫来给看看。”春慧亦哭了场,领命退下了。这厢陈昌回了房,见静悄悄的,只留一两个小丫头立着,又见李婠面上郁郁,眼红红的。陈昌抬抬眼,一丫头便机灵地秋灵一事一一说了。陈昌听这妇人的丫头去了,心说:怪道妇人之仁,只个丫头没了,还哭得这般伤心,道:“明日叫牙婆上门,再采买两个丫头来供你使唤。”李婠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同她几个一同长大,同吃同睡,与亲生姐妹有甚差别?别个如何比得了她。”陈昌问道:“那驿丞姓甚?”李婠道:“才遣了人去打听。”陈昌道:“不若打听了,你回头告诉我,我替你张罗此事。”李婠回道:“你别动,我自有打算。”陈昌问她是哪样打算。李婠回道:“有仇抱仇,有怨抱怨罢了。”
陈昌听此,心笑道:这妇人倒是护短,只不晓得要使什么手段,也不多说,随她去了。一夜无话。次日,李婠命人拿了帖子往老内相府中送去,又看了回秋灵家二人,一径到了老内相府上。老内相在宫中侍奉圣人,那姓刘的小内监接见出来,领李婠到内厅坐下。二人吃了茶,小内监因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当家来是做什么?”李婠道:“我有一丫头被人害了性命,求告无门,只得来请老内相主持公道。”小内监道:“李当家来错地儿了,往衙门去才对。”李婠早有主意,将事修枝减叶的说了,道:“此事在法理外,不能将之定罪,但在人情中,我是万万不能放了他。”说罢,取出厚厚一叠金钞放于桌上。小内监眼撇着金钞,口内问:“烦李当家与我细细说说。”李婠道:“那驿丞姓夏,年前在吏部考课,不知寻了哪儿的路子,入了京来成了通判知事。”小内监一听是不入流的驿丞,现今也只是个末等官,心头一松,将金钞翻了翻,道:“听着是个上进的,只为人糊涂。”李婠道:“他家中只一个独女儿,偏疼了些。”小内监道:“你若是求官,我实属不能应你。只不过小小驿丞,此事又有何难?你只管回去等着,此等奸邪之辈,待我回禀了老内相,定叫他人头落地!”李婠感激不尽,说:“公公大义!不若收了家财,流放岭南去罢。”小内监道:“也罢,李当家仁义,听你的罢了。”当晚,小内监便入宫将此事与老内相禀明,将厚厚一叠金钞拿出,老内相道:“这巧了,这票盖了章,还未发还吏部。”于是命人将票拟翻出,提笔将‘夏东敬’三字划去,又命小内监送到吏部去。那小内监拿了票拟要走,老内相唤住他,说:“慢着,带上我的帖子,叫吏部监察去夏家一趟,把东西抄了,人收押着,选个日子送岭南去。”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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