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胡搅蛮缠,简叶太阳穴嗡嗡地疼,头一回任性地发脾气:“不想回!”电话两端莫名沉默了两秒。简叶刚说出口就后悔了,难不成是自己太凶了,真伤到了徐则这大男人脆弱的玻璃心。对面徐则没继续说话也没挂电话,只剩下静静的呼吸声。“那什么,”简叶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想休息而已。”他对哄人向来不在行,讷讷地想要结束这个话题:“没什么事,我先挂了。”“等等。”徐则急促地打断。下一刻,门口敲门声响起。闷声透过门板的嗓音与电话通过电流传来的失真话语重合在一起,徐则沉声道:“开门。”他是跑着下楼的,呼吸略乱,有节奏地敲了两下门。房间内迟迟没动静,简叶呆坐在床上,手忙脚乱地按了按额前凌乱的刘海,可对于遮住伤口无济于事。他临时披了条毯子,将脖子的掐痕严严实实盖住,仍然漏洞百出。“再不开门我找人上来了?”徐则最后警告。沉重的脚步声渐近,简叶先是将门开了条缝,将徐则堵在门外。“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电话里说。”徐则与他对峙时倒是分外冷静,全然不见刚才风雨欲来的模样:“电话里,你会说实话吗?”简叶无法反驳,抵着门的力道没有减轻,提心吊胆地握住门把手,视线只能够看见徐则穿的一身黑色长裤和运动鞋。生怕他闯进来看见自己的伤。“是感冒加重了吗?”说完徐则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还是别的什么事,不然为什么没跟陈真真一起出门。”简叶抿着嘴:“没有,就是体力跟不上了,想休息一下。”他记得陈真真的告诫,不敢再和他走得太近。也不管徐则信没信这拙劣的借口,他应付完,就伸出手,正准备将门完全关上,却被徐则眼尖地注意到握着门把手的右手手腕上明显被尖锐物品砸过的痕迹。简叶自己都没感觉到。估计是昨天陈真真用高跟鞋不小心砸到的,又或是踢出来的。“这是什么?”徐则阴沉了连,不管即将关上的门,径直去抓简叶的手腕。防盗门险些压到徐则的手,一不小心很可能砸断手指,幸好简叶即使撤回来,他急切制止道:“你疯了,万一门压到你怎么办?”一瞬间,他将脑子里那些有关陈真真和徐则来历种种复杂的念头抛在脑后。
徐则另一只手死死拦着门,直接扯出个够半个人进的口子,凝住了眸子冷声问:“这伤是哪里来的?”论力气,简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放开我!”他厉声想要劝退徐则。谁曾想,徐则根本不吃他外强中干这一套,直接登堂入室将人从玄关带到床边,随即按倒他将外头裹着的外套毯子扒了个干净。望见简叶额头上偌大一块砸出来的青紫伤口时,徐则瞳孔一缩,他分不清是怒气还是心疼占上风,几乎是颤着手将衣服掀开。除去手背,原本涂药后皮肤上的伤已经淡了几分,可腹部又新添明显几道踢出来的伤和脖子,手臂等地方数不清的掐痕,惨不忍睹。徐则屏住了呼吸,想去触碰却又收回手,他轻声问:“陈真真为什么又打你?”简叶没有回答,他默默将衣服拉下来,而后拉过被子遮住满身的伤,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是因为我吗?”徐则站在原地,没再动作。他颓丧的声音隔着被子敲击在简叶耳膜,也一同重击在心上。“对不起,简哥。”被子底下的人微微动了动,徐则攥紧了拳头,报复心理从未如此强烈过,他要让陈真真那个女人付出代价。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有一切全都错位了的荒谬。“我只是想帮你摆脱她,反而把情况弄得越来越糟。”他俯下身,想要抱住简叶,却像对待一个易碎品般手足无措,就连手臂轻轻笼住简叶的肩膀时都显得小心翼翼。徐则低头,将脑袋埋进简叶的脖颈。毛茸茸的头发刺在简叶的侧脸,他感受到右肩有些湿润,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我要报警。”不同于昨夜冷得刺骨的那个拥抱,徐则的胸膛是滚烫的,手是温热的,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野火燎原般的闷热。简叶不由自主搂紧了他,顺着徐则的动作,慢慢放软了身子,将自己与他紧紧相依在一起。因动作牵扯到伤口,泛起被针扎过似的密密麻麻的疼,可简叶却异样地升起股满足感填满了心脏,他同样能感受到徐则鲜活跳动的心脏声。好暖和,舍不得放手。简叶眼眸一暗,低低地回绝:“不能报,真报了真真一辈子就毁了。”话落他感受到怀抱里的人身体一僵。随即,徐则从他身上起来,手臂撑在他耳边,简叶抬眼看他,才发现徐则的眼眶竟是红的。他猩红着眼,质问道:“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过她是吗?”简叶一晃神,一滴滚烫的泪便砸在他的脸颊上。将他砸得晕头转向。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