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控制身体的小泉千鹤向前倒去,但在靠近地面的时候突然又恢复了对身体的绝对控制权,她调整姿势,半膝跪于地。“你想好怎么死了吗?”“你可以说出一个轻松的死法,只不过我不会让你轻松死掉就是了。”小泉千鹤平静开口,但是金眸却像是锁住了猎物一样死死盯着深蓝色凤梨头的少年不放。少年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真是令人伤心,我来这里的目的可是为了提醒你。”虽然小泉千鹤失去了记忆,但是她不认为没有失去记忆的他们之间会是友好的关系,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不发一言,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你拥有能够吞噬一切的体质。”小泉千鹤骤然惊醒。周围是熟悉的房间,如今的她在港口黑手党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然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房间的布置并不具有个人特色,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文件被堆放得整整齐齐,水杯和印章之类的东西像是沿着一根笔直横线分布的一样。她从臂弯里抬起头,将披在肩上的黑色西装穿好,把扣子扣到了最上层,整理了一下眼镜,眼中并没有从睡梦中惊醒的浑噩,而是清明无比。这里无疑就是她的办公间,刚才也确实是她在做梦。房间里没有人侵入的痕迹,连带着窗户的角度都没有任何变化。刚才的那个梦根本不像是梦,所有的细节都没有被忘记。小泉千鹤甚至能够记得在街道上看见深蓝色长发的少女笑着朝她跑来时那种想要后退一步的感觉。来到她梦里的那个人认得她,至少能够认识以前的她,虽然她确实并没有对她升起多大好感,对方来她的梦里也似乎只是为了恶心一下她。不过最后他说的那句话,确实很让人在意。一般人在脑海里接收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信息后,早就会感到烦躁了,但是小泉千鹤却十分冷静,只是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慌乱和焦躁并不能起到一丝作用。老首领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这或许是他在意识到自己的死亡终将成为定局时最后的反扑,亦或是疯病已经严重摧毁了他最后的理智,让他变得偏执,不顾一切。他所想要小泉千鹤去完成的任务越来越刁钻,越来越强人所难。但是老首领是不会考虑他命令的合理性的,他对小泉千鹤的重用也似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荒诞的要求。
“擂钵街是我的东西!我不允许那里失去我的掌控!”在病床上,老首领扯着嗓子,瞪大眼睛,眸中闪烁着暴虐的情绪。这个样子让人怀疑他想要的并不是擂钵街,而是想要将面前的人撕成碎片。实际上这样类似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有一个在之前被重用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只因为在汇报的时候战战兢兢说错了话,就立刻被老首领吩咐带去了地下室。这样的例子并不在少数,阴晴不定的老首领的阴霾不仅仅是笼罩在横滨,更是笼罩在港口黑手党里的每一寸空间中。到目前为止,唯独一直没有犯错,态度不卑不亢,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的小泉千鹤。在港口黑手党的其他人口中,她已经成为了比干部更为忌惮恐怖的存在。连干部都会被阴晴不定的老首领定下莫名其妙的罪名,唯独她一直被老首领传唤受到重用,难道这不恐怖吗?尽管她平日给人的感觉再谦卑,再平静,也始终不会有人认为她真的只是一汪平静的湖水。被老首领特殊对待的其实还有一人,那就是为老首领治病的森医生,每次她治疗完老首领出来,老首领的疯病都会减轻一些。但是她只是一个柔弱无比带着两个未成年孩子的医生,又是一个女性,没有人会对她设防,也不认为她能够干上什么事。但是不置可否的,港口黑手党内大部分人对森医生的评价都很好,即使“让人感到恐怖”的小泉千鹤在森医生面前毕恭毕敬也一样。小泉千鹤不会拒绝任何任务,也从来不会推脱,或许也是因为这点她才会被老首领隔三差五地传唤过去。正如这次她接下了收服擂钵街的任务。“完完全全是异想天开呢,擂钵街地势复杂,势力错综杂乱,虽然因为忌惮一直对港口黑手党奉承讨好,但是想要将这里纳为港口黑手党的地盘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太宰治走在前面,肩上挂着的黑色大衣像是永远不会掉一样。“就算是真的把擂钵街的势力全部都揍一遍又是什么办法,这里虽然算是横滨的一部分,但是距离港口黑手党和横滨主城可是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完全没有办法管理。”他摊手,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但是小泉千鹤并不认为太宰治会完全没有办法。太宰治当然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但是他并没有任何任务,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由森医生带进来,被作为是“挟持”森医生的存在。森医生和小泉千鹤走得很近,所以太宰治和小泉千鹤走得很近也不会有什么奇怪之处。小泉千鹤目不斜视,来过几次擂钵街的她已经对这边的地形地势十分熟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即使是应对擂钵街这边的地形依旧能够在头脑中以地图的形式将擂钵街的建筑物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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