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桢没忍住,差点被自己的比喻笑到,他抿着唇,低着头敛去眼里的笑意,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原臣上药。原臣脸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只是擦药时他忍不住抽气,低声道:“徐洁那没良心的,抛弃我就跑了,估计躲回家去了。”谭桢毫无感情地感叹:“太惨了。”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打架,这就是校霸的基本操作吗。原臣抬起眼睛,嘟囔道:“你好敷衍。”谭桢手上的力道按下去。原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你报复我。”谭桢无辜眨眼:“我没有。”原臣哼哼唧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谭桢才不想跟他说话,弯着腰给他简单地擦药。可能是凌晨太安静了,浅浅的呼吸声,原臣好像都能听见。他的目光有些飘忽,落在谭桢的脸上,擦药离得近的原因,他能看见小少年脸颊上的小绒毛。他的耳朵又开始发烫,是发烧了吗?还是受伤后遗症?原臣忍不住抬手搓搓自己的耳朵,强自镇定地找话题:“你怎么突然起来了?”谭桢唔一声:“我起夜。”原臣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也开始发烫,他支支吾吾道:“要不你先上厕所?”谭桢正好擦完,他直起腰:“那你出去。”原臣:“你扶我一下,我站不起来。”谭桢:“……”默念三遍,不能得罪不能得罪不能得罪。他老老实实把原臣从地上搀起来。原臣一瘸一拐地走出洗手间,洗手间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他靠在门上,有些奇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还没风干的药水。他默默地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双手齐用,爬上床。这晚,原臣罕见地做了一晚上的美梦,醒过来是因为笑得太猖狂,把嘴角的伤给笑裂了。梦见什么他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梦里他似乎谈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温柔可爱,时不时耍点小脾气……艹,这怎么越形容越觉得像他对床的小舍友。原臣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干脆倒床,拉过被子继续蒙头呼呼大睡。谭桢昨晚没睡好,可能是因为起夜的期间还帮原臣擦了药,导致浪费他的睡眠时间,早上起来时顶着个黑眼圈,萎靡不振的。他起床洗漱的时候,正好碰见在洗手间刷牙的秦勉。谭桢走过去,没有碰到秦勉,但秦勉的反应很大,瞬间往旁边踏了一步,眼里闪过浓烈的厌恶。谭桢确定自己没看错,他僵硬着手脚,往旁边挪开位置,一脸不解地刷牙。
明明昨天还跟他做同桌,今天怎么这么排斥他?真奇怪,这里的人都好奇怪。谭桢一边刷牙,一边犯困,没心思去想秦勉的不对劲。算了,反正都离他们远远的。秦勉似乎连脸都没洗,谭桢一进洗手间,他便皱着眉低着头走出去,然后出了宿舍。谭桢后来和徐如来闲聊的时候聊起这事儿,徐如来帮他分析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秦勉恐同症犯了的事儿?谭桢此时正捏着笔,趴在桌上,细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昨晚他回到床上的时候,似乎看见熟睡的秦勉翻了个身子,他当时蹑手蹑脚地缩进被子里,完全没有注意。现在看来,有没有可能当时秦勉是醒着的,而且知道他和原臣待在洗手间里。徐如来夸张道:“天呐,你和校霸在洗手间里待了多久?”谭桢:“大概有十几分钟吧……?”徐如来捂住嘴巴:“那没跑了,肯定是误会了。”谭桢:“误会什么了?”徐如来贱兮兮一笑:“误会你俩在洗手间里搞基。”谭桢虎躯一震,讷讷道:“不能吧。”徐如来:“怎么不行,我宿舍里有两个同性恋,你知道有多过分吗?我有天睡得晚,他俩在洗手间里互帮互助,吓死了。”谭桢再次被惊呆了。“所以你的意思是,秦勉以为我和原臣在洗手间里……?”徐如来点点头:“所以他不过谭桢没有受到秦勉态度的影响。反正大家也只是拼个桌一起学习的同学。谭桢因为周末被孟逢青恶补过数学方面的知识,他发现最近数学课他有的很明显能听懂了,有的虽然听不懂,但也不知道讲的内容是什么,虽不见得精通,却也能够一知半解。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谭桢认认真真地学习,偶尔手肘不小心过了他和同桌的三八线,恐同的直男同桌立马皱眉,阴翳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通常这个时候,谭桢都会瑟瑟发抖地赔笑道歉,然后挪开自己的手。唉,有点想念原臣在的时候。他捧着脸,在自习课上神游。谭桢无聊发呆的时候,喜欢把笔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他微微翘起嘴巴,然后吸住笔,双手撑着脸,隐藏在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转溜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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