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钰皱眉:“你补课不可以找我吗?”谭桢弱弱道:“不一样的。”孔子钰:“有什么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刚开始补课的时候,孔子钰还很凶,他怎么敢凑上去请教他, 况且主角讲的确实很好, 而且谭桢也很喜欢孟逢青,不用担心孟逢青因为他听不懂生气。谭桢不知道孔子钰吃什么火药了, 只能如实道:“你脾气不太好, 我怕你生气。”孔子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从谭桢成他弟弟后, 他什么时候对谭桢说过一句重话。于是他不服气,麻溜地拎着谭桢的衣领, 把他拎回家:“今晚辅导你!”谭桢好累, 他有些困倦打个哈欠, 软趴趴地抗议:“可是我今晚不想学习, 我想睡觉。”孔子钰的胜负心上头, 他一定要让谭桢知道谁才是最好的老师!“不行,现在就去,你有什么不懂都问我。”谭桢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他被拎回家,拎进自己的房间里。孔子钰把他的书拿出来,又掏出笔:“开始吧。”谭桢打个哈欠,眼里冒泪花:“我好困。”孔子钰咬牙狠心:“不行,我一定要你看看你哥的实力。”“哪些题不会,跟我说说。”谭桢只好趴在桌子上,随手指了指试卷上的题。孔子钰看了一眼,他会做,但是他不会讲解。他没有辅导人的经验。他只好自己在草稿纸上把过程写出来,又把过程嘴上复述一遍:“懂了吗?”谭桢眼皮沉甸甸的,他摇摇头:“你说慢一点,我听不懂。”孔子钰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谭桢觑他一眼,小心翼翼道:“我的意思是你再说详细一点。”孔子钰说得口干舌燥:“还有什么问题吗?”谭桢一个头两个大:“你上句说的是什么?”他嘟囔道:“你好像在说绕口令啊。”孔子钰也有些头疼,说第三遍的时候他都有点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了,又不能凶谭桢,只好再拆解一下,拆解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谭桢揉揉眼睛,昏昏欲睡:“我都说了,你没有孟……”他一激灵,“萌萌同学说得好。”孔子钰:“萌萌?”谭桢不敢看孔子钰,干脆闭上眼睛,囫囵地点头:“嗯,萌萌。”听起来像个女生的同学,孔子钰心里微不可见的松口气。
他是知道谭桢喜欢男生的,他那同学是个女生那还好,但他还是不动声色道:“你和萌萌同学关系很好?”弯掰直也不是不可能。谭桢怕多说多错,连忙皱眉道:“你还讲不讲?不讲我睡了。”孔子钰只好道:“换道题,这题太难了。”谭桢又抛出一道题。孔子钰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把它分解的格外详细。谭桢听得一知半解,最后因为过于详细,谭桢记得后面忘了前面,记得前面忘了后面。谭桢很无奈,孔子钰很绝望。孔子钰精疲力尽,谭桢也精疲力尽。等孔子钰重新演算一遍,把这题简易化后,抬头时发现谭桢已经趴桌上睡着了。可能今天确实很累,少年的呼吸起起伏伏,孔子钰注意到他的动静,也放轻了动作,连笔落在纸上,也不敢滑动,生怕惊扰到他。透过窗户纸,可以看见外面的月亮挂在树梢头,归家的云雀隐入树林,院子里的床单没来得及收,被风卷起一个弧度,又洋洋洒洒地落下。客厅里偶尔还会传来谭奶奶的脚步声,沉闷的,和寂静的卧室形成对比。孔子钰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放下笔,给谭桢盖上一层薄薄的毛毯,重新坐在谭桢的旁边。孔子钰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些困,他趴在谭桢的旁边,和谭桢面对面。趴下后又不想睡觉,只是有些出神地看着少年的脸颊轮廓。盯着看了半晌,他似乎有些不知足,轻轻地抬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触碰到少年细长的眼睫。痒痒的,像是一把小刷子挠过他的指尖,不注意都感知不到。孔子钰喉咙微滚,视线下移,落在少年轻启的唇瓣,殷红的,像是抹了一层胭脂,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的显眼。孔子钰的指尖几乎是无意识的,从眼睫处下移,滑过少年的脸颊,就要落在殷红的唇瓣。谭桢被弄得不舒服,细小地嘤咛一声。就这一声,孔子钰猛地回神,“嗖”的一下收回手指,仿若自己刚刚触碰到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他怎么可以,这是他弟弟,他刚刚在想什么?可能是灯太亮了,卧室太静了,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孔子钰胡乱给自己找借口。他啪嗒一声,把卧室的灯关了。昏暗的灯光没了,只余渺渺月光落进来,孔子钰坐在椅子上,这下连谭桢的脸他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团黑影蜷缩着。他终于松口气,果然是灯太亮了。孔子钰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思索一下解题,他还想着等一会儿谭桢睡完,他就能好好的讲清楚。可是黑暗是纵容欲望生长的源头,起初是平静的,而后便像是雨后春笋,猝不及防地开始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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