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沿着街漫无目的地走着,四周的街景郭建川骑着摩托带他走马观花地看过一次,不过是个萧条的小城模样,谁知到了晚上,到了满街毫无设计的红红绿绿的灯箱亮起来的时候,到了烧烤店的折叠桌和塑料椅摆到街边的时候,会热闹温馨到令人心酸。郭建川说到做到,到最后也没有换班,现在大概在基地里哼哧哼哧地修着他的破发动机。这两天来他们见面的时候很少,仅限于洛意训练结束后顺道去车间看看他,或者在哪里碰到了说几句话,两人独处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周一早上,郭建川虽然要到傍晚才去上工,但还是早起给洛意做了早饭,然后陪他走到训练馆外。这其实是他们相处的正常节奏,这两个月来一直是这样,周中两人各有各的忙法,只有到了周末才有点如胶似漆的样子。但是这毕竟是最后几天了,洛意原以为他们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更多地见面。洛意回想了一下他过去的几个基地限定对象,发现他已经记不太清他们的脸了,但他认定郭建川是其中最无情的。说他无情倒不是说他对自己不好,洛意有时觉得郭建川对他已经好到极限了,但郭建川好像至始至终都不曾允许他的到来让他的生活发生任何改变。他来之前,郭建川每两周换一次日夜班,日班从早上六点上到晚上六点,夜班从晚上六点上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他来之后,郭建川还是这样按部就班地上班,现在他要走了,郭建川依旧上着他的夜班,没有他的周四和有他的周三对郭建川来说仿佛是没有区别的要上夜班的两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鸟,偶然落到了火车车顶,但无论他在或不在,火车都会按时刻表往返于固定的轨道上,他能留下的只有一串一场雨就能消去的爪印。连和田基地那位只图好处的在他走之前都倍加殷勤呢,郭建川却对他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不是说过是真心喜欢他吗?基地里的吃瓜群众已经快进到他们的孩子是姓洛还是姓郭了,今天他去机库里找郭建川说话时郭建川还是说有人在不肯亲他,可是到底还有多少次亲吻的机会呢?明天中午他所有的训练就结束了,可以去郭建川那里骚扰他,但他一般睡到快三点才起,五点多又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如果在他睡着的时候躺到他旁边,他会迷迷糊糊地把人搂进怀里,但光是这样怎么够呢?他越想心里越气,把老实上班的郭建川埋怨到地底去了。他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有些难过,在他的认知里他是不会为这种事难过的,因为之前面临相同情况的时候他最多是有点可惜。他不懂得只要还想见面,那么离别就一定会难过。洛意觉得自己快气晕过去了,他走进药店时想着自己应该喝一杯午时茶缓缓,一会儿回到基地才有力气继续去骚扰郭建川。一个小时后洛意并没有出现在鲁东基地的发动机维修车间,而是在宿舍房间里夺命连环call他的队长老黄。老黄终于接了电话,听筒那边似乎还有痛哭流涕的声音,但这些都不重要,洛意直入主题地跟他说:“后天早上我不参加转场任务了,你找个人替我,再让他们安排一辆车送我去机场。”与此同时郭建川正在车间里兢兢业业地上着他的班,黎邦智在一旁一边吃着刚从食堂买来的热乎鸡米花一边陪他聊天。这几天728中队的训练快结束了,黎邦智的事情也少,眼下是专门过来找他玩的。黎邦智用很做作的哭腔说:“兄弟,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其他兄弟也有在我独守车间的时候过来陪我,但他们都只能给我精神上的支持,不像你这么全能,能给我切实的帮助,你不在了,我做不完活的时候该怎么办啊!”黎邦智其实业务能力很好,郭建川串门找他唠几句的时候多,真上手帮他做的时候少。郭建川回敬他说:“兄弟,我也舍不得你,我再过几个月就转去海上了,到时候就是上吊也要让他们把我分到你们中队去。”“真的假的,真要去你直接跟洛上尉说啊。”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郭建川没好气地说:“拿了人家的手表,哪还好意思再提要求。”“切,你就是脸皮太薄,怕跟洛少爷结束了还天天见面会尴尬,换个角度想,你跟过去了说不定就修成正果了呢?”“他之前没看上过你们驻地的人?修成正果了吗?”“额,那个人没几天就退役了呀。”郭建川心里有些郁闷,把手中的起子一摔,说:“我是真的不懂了,你们怎么这么喜欢天天给我画大饼。电视剧没看过啊,这种家庭不讲究个门当户对?而且你跟他一起工作也有五年了,这五年他找了多少个大兵了,有哪个成了吗,要是能成还轮得到我有这个宝贵的机会来伺候洛上尉?”黎邦智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去触这个霉头,但他打心眼里觉得郭建川和洛意有戏,而且也是真的跟郭建川一见如故,如果有个大兵要走狗屎运成为黄金凤凰男,他希望这个人是他兄弟。他讪讪地吐槽说:“其实也没找过几个。电视剧看多了,不是更喜欢这种公主爱上穷小子的戏码吗……”到了十点多的时候黎邦智回去睡觉了,郭建川回到休息室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洛意的消息。黎邦智刚刚说他这几天一直躲着洛意其实是有失偏颇的,他这几天确实刻意地在减少和洛意见面的时间,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会想他,发消息反而频繁了一些。他犹豫了一会,打字问洛意:回来了吗。对面竟然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他等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等到。第二天飞行队要拍合照,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