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意说:“你们最后有找到那个恶作剧的人吗?”“没有,幸亏没有,不然其他船员可以生吞了他。”“我上次出海的时候,也有人乱扔荧光棒,最后舰长硬是一点点地查荧光棒的发放,把那个人给揪出来,批评警告了一番。”郭建川说:“这是对的,点名一次要耽搁不少事。不过同为水兵也可以理解吧,在船上呆久了真的挺难熬的。”洛意说:“我听说造船厂那边进度一直跟不上,咱们这次部署大概率也要加班。”郭建川无所谓地说:“我反正是熬得住的,不过就我个人感觉,后面几个月比坐牢还难受。”不少水兵都吐槽过船上的生活像是坐牢,郭建川也跟着说过,但没人知道他在说的时候是真的在做比较,而不是夸张的修辞。洛意当初在看他的档案时,很难想象郭建川这样的人会和人发生冲突斗殴致重伤,但一想又觉得他确实是狠起来不好惹的那种。郭建川从未和他提起过这段往事,洛意便小心翼翼地不敢搭腔。他虽然不接话,但是手还牢牢扒在郭建川身上,没有放他去睡觉的意思。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郭建川笑了一声说:“这件事我今晚讲了两遍。”“你跟黎邦智也讲了?”“对,你们甚至反应都是一样的,先问有没有找到人,然后说舰长追查荧光棒的事。”洛意一个翻身远离郭建川,说:“你是不是故意气我,你完全可以不说这句话的。我和他是一个队里的啊……”“没有。”郭建川把他拉回来,“我就是在想,这次我们也要一起出海了,就没必要这样讲故事了,可以直接关起门在背后讲小话。”、“你怎么这么不磊落。”洛意吐槽道,然后他又带着期待问:“我们会有两个人关起门来讲小话的机会吗?”“当然啊,你把我调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讲完话还能做点别的呢。”郭建川说,“不过也要看你安排。”洛意觉得郭建川终究还是变了不少,比如没有之前那么实心眼了,现在的他非常擅长说一套做一套。那天话说的好好的——两人像只分开过一天一样相处——但洛意的父母在江宁机场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突然回家的小儿子,洛意昨晚十点多的时候给他们来电话,说自己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明天上午就到南京,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来机场接他,是什么原因也不肯说,只说到家了再当面解释。洛意的父亲翻着贵宾室里的报纸,没翻几下便对洛意的母亲说:“这孩子怎么回事,没事突然跑回家,他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陈小姐说:“他突然回来肯定有事,小意不会无缘无故离队的。”洛父洛母实际上已经担心了一整晚,以他们家在军中的关系,洛意要是出了什么要连夜回家的事,那一定是难以想象的大事。最后确实出了大事。当洛意在车上像个没事人一样说“我怀孕了,目前只用了验孕棒,明天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开车的陈小姐猛地一踩刹车,陪着洛意坐在后面的洛父一下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干什么,干什么,小心点儿,你儿子现在不能发生意外。”洛意咋咋呼呼地对他们说。洛意表现得很轻松,他的父母却紧张得不行,开到半路陈小姐就停在路边换洛意的父亲来开,自己坐到副驾查起了孕期食谱。“是不是要找你小姨介绍几个专门的厨子啊……”陈小姐边看边说。“你别找小姨,这件事就我们自己家知道就行了。”洛意说。他不太想声张,一方面是未婚先孕说出去有伤家族的体面,一方面是他和郭建川的关系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正处在一种不知道算不算有的状态,他根本没法解释孩子的来历或是未来的安排。母亲那边的亲戚是肯定要瞒着的,其中最需要严防死守的就是韩柠。韩柠认知郭建川,若是让韩柠知道他现在怀孕了,他立刻就能推断出孩子的生父是谁。自己潜规则潜到最后躲起来生了个孩子,这种事被人知道了倒没有什么,但韩柠若是转头就去跟他亲爱的头哥通风报信,而郭建川又给出了他不愿见到的反应,他大概就要立即退役离开军队这个伤心地了。他到家之后先睡了一觉,醒来后母亲端着精心准备的茶点进来,看着他吃了几口,说:“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告诉你大伯。”他大伯在步入政坛时和洛都做了必要的切割,名义上不插手洛家的生意,但实际上还是洛家这一辈中的话事人。他大伯正处于台前,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政敌拿着一些小报上的话题的来攻击他,因此洛意怀孕的事还是知会他一声比较好。洛意点点头:“当然了。先告诉我哥我姐,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再告诉大伯他们。”第二天洛意的父母便陪他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已经怀孕六周了,陈小姐看到后心口一滞,有些后怕地说:“我记得你一周前还在训练,那岂不是带着孩子飞了一个多月……幸亏没出事。”
他父亲则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琢磨了一下旁敲侧击地问道:“那个人,是鲁东人?”“不是,他是新乡人,他家在新乡市。”“那,是你们飞行队的人?是你的队友?”“不是,他是鲁东基地飞行预备中队的地勤。”洛父洛母面面相觑,陈小姐有些急了,说:“你就不能跟爸爸妈妈多说一点儿吗,非要我们挤牙膏一样问?”“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个普通地勤。父母都去世了,父亲生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母亲是一个小纺织厂的出纳。他本人马上要在海军里干满四年了,现在的等级是e5,一般在动力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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