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天收,只证公道,无关悲喜。”“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悲哀,我曾救了她的命,又推波助澜要了她的命。你曾说人心之诡,堪比妖魔,那你觉得我现在是妖还是魔?】萧翎大掌摸着她的发,“《南丰太公游记后传》有云……在此间多年,遂与此间人举止相通。梦女慕我,欲同我结为夫妻。我思之如妖如魅,乃不敢从……她嬉笑天真,极擅惑人之术,凡女子所美,她皆有之。得此一妻,实属一大幸事……”她嘟哝着:“那南丰太公为何写这后传,莫非是做了一个春梦有感?”“游记也好,春梦也罢,他之所想,我感同身受。”萧翎声线低沉,如古琴幽幽。“娇娇,无论是妖还是魔,都是吾妻。”这人一本正经地说甜言蜜语,还真是有些让人顶不住。她微微松开,不经意看到侍卫们的样子。所有人皆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走吧。”她捏了一把萧翎的腰。萧翎眸色一沉,身体有着瞬间的僵硬。良久,他说了一个好字。临上马车之际,谢姝想到一事,问道:“这后传,我怎么没有看过?”而且若是她记得不错,那本书应该问世已久,为何突然冒出一个后传来?萧翎听到她的心声,压了压眉眼,“你可知南丰太公是何人?”“何人?”她来了兴致,“莫非你认识?”说话时,两人已上了马车。马车压着石板路,沉闷而稳重地向前。谢姝半天没等到回答,忽地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那南丰太公……你!”她惊讶的样子实是太过可爱,眼睛又大又水,如两汪清泉。萧翎没忍住,在她微张的小嘴轻啄一下。“吾妻实在聪慧,吾心甚悦之。”“!”……天空轰隆作响, 一道口子被撕开。原本白衣染血双眸紧闭的少年似是受到什么感应般,艰难的掀开一条眼缝。乍然间一道白光直冲而下,击中了他。他瞬间晕死过去, 灵魂仿佛出窍一般。如梦如幻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方外之地,高楼林立似入云霄, 往来百姓衣不蔽体, 或是露胳膊露腿, 甚至还有人袒胸自若。他们从他身边经过,对他视若无睹。他听着他们谈笑而过, 说着他不曾听过的古怪言语。醒来后他莫名恍惚,仿佛并非梦境, 而是身临其境。加之他突然有了能识人心的异能, 越发觉得此梦非同一般, 是以便写下那篇《南丰太公游记》。如今思来, 那梦确实不寻常, 应是一个预兆。预示着他将来注定与异世之人的纠缠, 陷于情深而无法自拔。萧翎这般想着, 顷刻间情思如涌, 再难自禁地压了过去。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轻啄,而是不知餍足的索取。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马车晃晃悠悠, 一如谢姝此时的心。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似是有个光脚踩在心尖上跳舞的小人, 不停地摆弄着迷人的舞姿, 让她也跟着心神荡漾。“所……什么后传真是你做的春梦?”春梦二字, 让萧翎本就黑雾沉沉的眸,越发多了几分危险。“我之梦境, 自然不止那些。”谢姝瞬间秒懂。她真是多余问了。这男人可是想要天天活春宫的话都能说得出口的,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恐怕她不太能够下得了马车。“娇娇,我说过,我可以等。”“……”好吧。她又大意了,或许说她已经不在意了。不在意自己的心思会被这人悉数知道,也或许是彻底放弃挣扎。“我想把张阿嬷接到公主府,以后给她养老送终。”说来说去,张阿嬷还是受了她的连累。若非是为她不平,言语间刺激了白蓁蓁,也不会遭那样的罪。她故意转移话题,萧翎岂能不知。罢了。
风雨将至,眼下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你做主便是。”……张阿嬷脸上的伤不难治,但是嗓子无法治好,哪怕是谢姝破例从宫里请了太医为其诊治也无能为力。对于谢姝的决定,张阿嬷不肯答应。她不能言语,只能靠手比划着。谢姝大概判断她一是不想麻烦别人,二是舍不得离开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地方。“阿嬷,你若是舍不得这里,那我就派人过来照顾你。”张阿嬷闻言,拼命摆手,然后作揖。萧翎看了谢姝一眼,谢姝立马心领神会。两人出了张阿嬷的屋子,站在院里的枣树下。枣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完,空余弯曲带刺的树干枝条。树梢上挂着的零星枣果,又干又瘪早已失了水分与鲜活。一如人之苍老暮年。“萧翎,你是不是听出了什么?”谢姝小声问着,视线却没有看他,反而看向屋内。屋内,张阿嬷紧紧拉着多乐的手。须臾之间,谢姝似是明白了什么。而萧翎的回答,肯定了她的猜测。“阿嬷觉得养老送终是儿孙之事,不愿承受旁人的恩情。”“她是不是还想着,如果多乐是她的孙女那该多好?”“是。”谢姝听到萧翎的回答,目光还望向屋内,这时不知多乐说了什么,张阿嬷红肿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多乐是被后娘卖掉的,来谢家的时候七岁,也是谢家搬到京中的那一年,那时谢姝八岁。主仆二人表面上年纪相当,然而在谢姝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孩子。两人明为主仆,但这些年她几乎是谢姝教养大的。谢姝教她识字,教她做人的道理,她对谢姝而言不是一个下人,而是一个亲人。张阿嬷无儿无女,平日里虽然泼辣,却对孩童们极尽耐心与容忍。当然相比起巷子里的其他孩子,张阿嬷最喜欢就是多乐。多乐也说过,等自己以后攒多些银子,一定会多顾着张阿嬷,不会让张阿嬷晚年凄凉。屋子里的一老一少,明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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