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路口,五十多秒红灯,神经!贺兰暗骂,手在腿上无意识打拍子,后座的男人似乎换了个姿势,衣料摩擦的动静在死寂的车厢中数倍放大,他立刻停手,双眼漫无目的扫射窗外。他哎了一声,扭头说:“老板,小姐在那儿呢。”循着他那一指看去,目标此时正站在一家酒吧外,五月的晚上还容不下她那一身清凉,她环抱双臂,怕不是冻着了。可别把他老板心疼死,贺兰腹诽。下一秒,他立刻恨起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好。这个位置刚好将酒吧门外尽收眼底,他能看到,那么应如晦自然也能看清。一个男生从酒吧出来,把什么东西递给了应羡,随后他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为她披上,少男少女,非常纯美。车子缓缓启动,男生也退后,应羡却极自然的将衣服穿上,这怎么看都有点超过一般男女生的社交距离了。这是……早恋了?贺兰从后视镜偷觑老板的神色。应如晦转头对着窗外,面目隐没在街灯交错的光影下,什么也看不出。他手里转着只长方形盒子,在美国正好赶上一位私人收藏家的藏品拍卖,顺手拍了条白欧泊吊坠,不多贵重,主要是设计有趣,成交价十四万美金。说起来很凄惨,但老板身边能送得出这份礼的女士,只有大小姐一位。把美国的日程压缩再压缩,硬是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两天回国,刚落地又马不停蹄赶往市中心,14个小时的飞机再加近一个钟的车程,贺兰累得像狗,应如晦还是那副清爽洁净的样子,看得他很郁闷,这会儿终于乐了。万里迢迢来接女儿一趟,就给他看这个,你说这是图什么呢。贺兰乐罢又推己及人,万一自己以后有了女儿也跟他来这一遭他要气吐血,早恋也就认了,可别当着他的面跟人家搂搂抱抱。况且应如晦离了婚,年纪轻轻也没有再寻佳人,孤家寡人一个,身边就带着这一个前妻生的女儿,自然看的比什么都重。其实应如晦只有把头对着窗外这一个动作,但贺兰心里差不多已经脑补到老板晚景凄凉那一步了,然后就听见本尊开口:“贺兰,你和……”他一停顿,贺兰忙道:“林,她姓林。”“你和林小姐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快了,下下个月,找人看得日子,说那天宜嫁娶……”“早该恭喜你。”应如晦打断他:“喜酒我就不吃了。”仿佛玩腻了,他将那只盒子抛过来:“一点心意,代我向林小姐问好。”应如晦径自下车,将应羡带回来。车子重新启动,应羡和她的同学告了别,才发现副驾驶座还有人在:“兰秘书晚上好啊。”贺兰笑着同她打招呼,又道:“现在的摩托车真嚣张,一点都不让人。”应羡踢掉高跟鞋,两条腿蜷上座椅,懒懒道:”是我自己没看路。”头一拧,对着应如晦卖娇:“对吧爸爸,都怪我。”“但是人家是见到你太激动了嘛。”她像个兴奋过度的小雀,扑过去环住他胳膊:“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应如晦说:“和你想的一样多。”应羡放开他,滚滚滚,那不就是根本没怎么想么。其实以他们电话视频的频繁程度,实在无需再占据彼此更多脑容量。应羡本以为自己不怎么想也不必想,直到这个可触可感的真人坐在她身边,她发现原来她还是很想早点见到他的。只是她爸好像不这样想。应羡细细察看他,断言道:“你不高兴。”应如晦闭着眼睛假寐。应羡拍拍贺兰,当着应如晦的面和他的下属大声说小话:“怎么了,谁惹他了。”贺兰心说可不就是您嘛。他目视前方微笑:“嗐,谁有那个胆子。”
然后张开五指,用气声说:“两天,就睡这么点。”“爸爸好辛苦呀。”这么可怜,应羡却不同情,将两条腿搁在他大腿上,梅子色点缀脚尖,短裙卷到大腿根,风光尽显。她的腿一放上来,应如晦便睁开眼睛,向前排瞥了一眼。贺兰的头低的很谦卑。应羡的蛮劲儿上来了,她小名就叫小蛮,人如其名,虽然她爸乏得很,但是觉可以回家睡嘛。她现在就想要他睁开眼看着她。应羡拿脚戳来戳去:“对了,你猜刚刚那个男生是谁。”“你已经介绍过了。”“刚刚是我骗你的。”应羡斜着眼看他:“其实吧,他是我的——”“男朋友!”贺兰很想跳车。应如晦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风平浪静。应羡恼道:“你不信,你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啊啊啊啊你干嘛。”“还吵不吵了。”应如晦擒着她脚踝在她脚心轻挠。她笑得难受:“不、不吵了不吵了,你、你别弄我。”应如晦慢条斯理地问:“他是你的男朋友?”“怎么、怎么可能。”应羡气喘吁吁:“我骗你的!”闻言应如晦便停手,应羡立刻收回腿,抱膝老实在后座坐好,余下一路都没再招惹他。还有外人在,应如晦一点面子不给她留。其实她根本不用顾忌,贺兰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个会呼吸的死人。车子驶入车库停稳,贺兰抢先司机一步,两条狗腿窜过来为应羡拉开车门,大小姐声甜嘴甜:“谢谢兰秘书。”他顺势把那盒子往应羡手里一塞,悄声道:“给您带的礼物。”“大小姐晚安。”贺兰夸张的行了个宫廷礼,也来不及给应羡解困,又绕过去请应如晦移动尊驾,他一手扶门,身子微倾,附在老板耳边:“老板,包在我身上。”他微微一笑:“明天一早我就把那男生的族谱放您桌上。”应如晦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将他的厚脸皮上下刮了一遍,半笑不笑:“你是个做奸臣的料。”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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