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到周幸是两年前。
时姝记得那天傍晚,天边色彩渐暗,浮云如被点燃的棉絮,一簇簇的泛着红,鲜艳又绚烂。
她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一眼便看到玄关处放着的两双鞋:一双是浅口单鞋,时瑾的,另一双是小高跟,没有见过。
时瑾前年开始就辞去了会场的工作,攒着的钱自己开了家小酒馆,人手请的不多,很多事情亲力亲为,忙活下来也要凌晨才能回到家中,这么早就回来倒很少见。
时姝只是顿了一稍,没有过多顾虑地走进厅面,空无一人。只有外边转角处的房门紧闭,里面隐隐约约传有声响。
她眸光微闪,心里抗争了两轮,还是选择凑前将耳朵贴近门上。
只是好奇,没有问题吧?
“你每天都这么忙,下班了又一定要回这里,住我那边不是更好吗?”
——是周阿姨的声音。时姝眨着眼想,尽管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但她仍能判断出来。
“那小时呢,我总不能让她自己留在这吧。”
“我又不介意你们一起过来。”
“不方便的。”
“小时认识我的呀,而且她这么聪明,能猜不到我们的关系吗?”
最后这一句话像是裹着无尽的委屈,说得又轻又缓,一瞬间里面的两人竟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时姝心头涌起异样的感受,果然——
“说到底你们又不是亲母女,小时也已经这么大了,你从前没把她当小孩,现在是在做什么?弥补母爱?”
“那我呢?哦,我就不重要了吗?”
“”
随后而来的是颤抖着的、克制过的抽泣声,明明对方连正常频率的呼吸都做不到了,但这么点细小的声音却还是被时姝捕捉到,并且在心中不断地放大,像被谁强硬地摁进了一团潮湿的棉花中,浑身只觉得憋闷又沉重。
用不着周幸来提醒,她知道自己一直连累着时瑾,但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安逸,以至于被这样赤裸裸地撕开后,她的下意识不是羞愧也不是难堪。
是害怕。
周幸在逼迫着时瑾做选择,而她怕时瑾选择不要她。
她是真的有把时瑾当成亲人的,真的有发自心底的,好好地爱着她、敬重她。女孩的五指握起,没有修平的指尖带着锐角,就这么直直地插进了肉里。
“”
“不要哭了,周幸,我”
里面的谈话声又继续响起,时姝回过神来,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动起来:
她抬起手,不顾掌心几个被刺出来的细密的血口,握住门手把,然后猛地推开——
“妈妈。”
时姝喘着气,被挤压过后的伤口渗出更多的血液,鲜红,晃眼,与金属的把手接触后空气间都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好疼呀家里的医药箱在哪里?”
女孩撒着娇,将手递过去,向母亲展示着被血迹模糊的手心,如愿在母亲脸上看到担忧的神色。
余光里,她看到了周幸那张还带着泪痕的脸,凝固着惊讶的表情,然后出现裂痕,继而挂上迟疑和懊悔。
就像是意识到了,女孩刚刚一直在门外,而她的话又是多么的让对方尴尬。
时姝看着周幸,秋水澄澈般的杏眼眨动,安抚性地眯起来,若无其事地笑着。
不要这种表情呀周阿姨,其实是我打扰了你。诶,不要张口说那句话——
“对不起。”
时姝的思绪回到现下,诚恳地说道,“我不知道您在外边打电话,打扰了您。”
女孩很会说话,看似向周幸道歉,实际是一句话就向季理清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季理清闻言眉间松展,原来只是这么小的事情。
这下是周幸没搞清楚情况,她只是想和时姝说话,为什么季理清会这么紧张?听到时姝这番有意隐瞒她们认识的话,更是眉头一跳。
最终周幸还是拢起了肩上的衣服,选择配合时姝道:“没关系,下次不要乱跑了。”
时姝乖乖地应好,并无异样。
“周总,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就不再打扰,今晚玩得开心。”季理清表示了东道主的祝愿后,便打算带着时姝离开。
年长的女人握住女孩的手,牵起的动作很自然,像是做过许多遍那般熟悉。
“谢谢季总。”
周幸盯着她们交合在一起的手部,强忍着才没有继续多言,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直到眼前的两个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角范围内,她才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拨回了方才被迫中断了的通话号码。
“瑾儿对,刚刚遇到的确实是小时。”
“嗯,她身边是有人。”
“不过——好像和你之前说的人有点不一样。”
周幸的神情慢慢变得复杂,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刚刚那两个人会以什么方式联系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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