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轻声笑了:“莫郎将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候么?”
莫迟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停留在杜昙昼肩膀。
杜昙昼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眉心微蹙,眼中浮起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的语气渐渐冷下去。
莫迟盯着他的肩膀,杜昙昼暗绿色的衣衫上,绣着白与墨色相间的水墨纹。
杜府院中也有一面湖水,夜深时,站在湖心亭看向水中,风一起,就有这样波纹一圈圈荡开。
“你家……你家院子挺漂亮的。”莫迟的声音有些低哑,好像还带了某些艰难汇聚起的决心:“种了那么多花,那些花我好多见都没见过,在住进你府里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种花能在冬天开。”
杜昙昼略略退开一些,凝眸看他,好像为他的答非所问而感到困惑。
莫迟沙哑着嗓子,低喃道:“我觉得你的杜府很好,要是……要是你成亲的话,我就要搬出去住了,我又不会种花,所以……”
从莫迟的角度,他看不见杜昙昼的脸,但他能注意到,杜昙昼的嘴角缓慢上扬,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粲然的角度。
“我——”
杜昙昼刚开口,就听身后有人大声道:“杜大人!莫大人!”
莫迟呲溜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去,面无表情站到一边,做出一副和杜昙昼完全不熟的样子,恨不得离他八步远。
杜昙昼回身望去,一个挺拔清俊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那人看清二人的脸,欣喜道:“果然是二位大人,国舅府婚宴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重逢了。”
来人声线温润有度,俊朗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是馥州富商辛良遥。
第51章 他那倾尽一切的一刀,最终什么也没能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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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莫迟远远站在一旁,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杜昙昼暗暗叹了口气。
他冲辛良遥勉强一笑,道:“辛公子记性真好,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却连我和我的护卫的名姓都记下了。”
辛良遥拱手道:“大人哪里话,大人丰神俊朗,莫郎将器宇不凡,两位都是人中龙凤。莫说在下,换做任何人只要见过您二位一面,定是永生都不会忘却。”
辛良遥的奉承话,莫迟听得肉酸,暗想,这位辛公子才算得上是真的口吐莲花。
杜昙昼听多了场面话,早就练出铜皮铁骨,对各路称赞无动于衷,只问:“辛公子为何在此?”
辛良遥指了指不远处的玉堂楼:“大人有所不知,那间酒肆,正是区区不才在下开的。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幸,能请二位大人共饮一杯?”
莫迟心中一动。
玉堂楼?那日,他在乔沅房中看到的点心,难道就是辛良遥送的?
如此想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辛良遥府邸离乔沅的小院那么近,只要在墙边搭个梯子,就能轻轻松松翻墙过来,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礼盒上的流水纹,深夜仍冒着热气的点心,相隔极近的小院与府宅……
莫迟似乎明白了什么。
玉堂楼酒肆内。
美酒已上,辛良遥为杜昙昼和莫迟斟满:“这是在下这玉堂楼自家酿的酒,浊酒粗糙,比不得缙京的私酿,还请二位大人不要嫌弃,浅尝一口。”
杜昙昼却没有马上喝,他靠着椅背,环顾四周。
三人身处玉堂楼顶层雅间,这里的雅间不是封闭的,而是只用各式各样的屏风与盆景隔开。
通过半透的屏风纸,和苍健古雅的盆栽,能模糊看到其他雅间内的景象。
杜昙昼环视一周,收回目光,向辛良遥问道:“伍铖也是城中商贾,他名下可有类似的酒肆?”
辛良遥摇了摇头:“伍家生意做得神秘,就算是在下,也不清楚他们究竟做的什么买卖,只是饭肆他们是没有开的。”
杜昙昼思忖道:“这么说,伍家的少爷们要请客吃饭,也会来你这玉堂楼?”
“那是自然。”辛良遥笑道:“前几天在下还见伍大公子来过呢。”
杜昙昼起了警惕:“伍睿杰来过这里?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这个嘛……”辛良遥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于是把掌柜的叫来了,问他:“我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掌柜倒是记得清楚:“东家上次来是三天前,那日店里新启了一桶酒,您是来尝酒的。”
辛良遥一拍额头,对杜昙昼道:“对!在下上次来是三天前,那时就在这顶层雅间,好像就是您身后那张桌子!那晚像是有人请伍公子吃饭,反正他是喝了不少酒,离开时烂醉如泥,都是被他那酒友扶着走的。”
掌柜也说他记得此事,他告诉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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