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锵和包猛还有白莉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她全都不想听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她?是她还不够好?
还是说这就是她重生的报应?
那这报应未免也太狠了点
顾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眉梢下弯,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心脏每跳动一下,苦涩就增加一分。
她低着头捂住自胸腔中填满的苦涩,竟低低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莉看着顾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瘆得慌,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顾暖你没事吧?”
顾暖视若无物地走到五楼,进屋反锁,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小软走过来,狗爪子搭在她膝盖上,小声地叫着:“汪——”
铲屎地,你怎么了?
顾暖扯了扯嘴角,伸手抱住小软,俯首在狗毛里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小软突然被抱住,有些不舒服地想要挣脱。但一想到铲屎地不高兴,它砸吧砸吧嘴,放弃了。
算了,母老虎惹不得。
绵绵也趴在了顾暖的脚上,静静地守候着她。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抹冷艳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迟迟不肯离去。
门外走廊。
包猛抱着简思雨的骨灰坛,平时刚强又大大咧咧的硬汉,再也抑制不住沉痛的感情,泪水就像闸门挡不住发达洪水那样,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那个老是和他开玩笑的女孩儿走了,他眼睁睁目送她走的。
言锵心情亦是沉重不已,悲痛,苦恼从胸中漫溢出来。
都怪他昨晚上睡得太死,没有留意到简思雨醒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早早地注意到了,及时的关心简思雨,她也就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好好的姑娘,生命就这样消而弥散了。
言锵看向蹲在墙边的白莉,“里面怎么样?”
白莉嘴唇紧闭,下颏稍显尖削,闻言摇了摇头。
坐这儿一下午了,她根本没听见里面发出任何动静。
言锵抬起手轻轻敲响房门,“顾暖,我们”
言锵顿了顿,一咬牙:“我们把简思雨的骨灰带来了,咱们商量一下埋哪儿吧?”
这辈子太苦了
蜷缩在角落的顾暖,听着外面言锵的声音,眼眸轻颤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门背后。
白莉的后脑勺贴在墙上,能听见里面呼吸声传来的细微动静。
她知道,顾暖就站在门后。
顾暖的手放在门栓上,却迟迟不肯拉开,内心还在做最后挣扎。
她不想打开门,也不想走出去。
打开这扇门,也就意味着她要接受简思雨已经离她而去。
顾暖心生退缩之意,手从门栓松脱,一步一步地后退着,包猛用肥硕的屁股挤开言锵,站在门边鼻涕眼泪地哽咽着。
“顾暖,老简她到死的前一刻都还在牵挂着你,想着最后再见你一面,向你道歉
简思雨的演技太好,骗过我们所有人,她明明身体和精神都受尽侮辱,却依旧每天笑呵呵的,不想让我们担心。
她这辈子太苦了,仅剩的一点甜支撑不下去,她想寻得解脱。
而作为她的朋友,我们更应该在她去世后,妥善安排好她的最后归属。”
包猛边说边打了好几个哭嗝,可是话都说完了门也没打开。
言锵深沉地叹了口气。
白莉屏声静气,耳朵一直留意着门后的人。
忽然,人动了。
紧闭的门打开了个细缝,顾暖就站在那里,整个人融进黑暗之中,让人瞧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包猛把骨灰盒递过去,顾暖的手垂落在身侧,五指微动,却没有去接。
言锵上前一步,温声道:“我们能进去坐坐吗?”
顾暖沉默地从旁挪了个位置,门缝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配合着凄凉的黄昏,颇有种恶鬼出即将笼的视觉感。
三人眼皮俱是一跳,言锵是最先一个进去的,随后是白莉,最后是包猛。
原以为进去会比外面要暖和,没想到房间里乌漆嘛黑的,比外头还要冷,像是落进冰库寒窑里,冻得青鼻涕哗哗往下流。
言锵受不了地把火升起来,火光跳动着驱赶走黑暗,房间里变得亮堂许多。
白莉把凳子围着火盆摆好,四人落座。
八眼互看,相顾无言。
包猛满脸的泪痕还未散去,轻咳一声,官方的展开说辞:“老简如今也没什么亲人了,咱们几个算是她最亲的人,现在咱们齐聚一堂,主要是为了商量出老简的骨灰该如何处置。”
顾暖闻言瞥了眼包猛,目光不小心落在他放在身旁的骨灰盒上,眼睛如同被针扎了下般,慌乱又无措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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