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浮萍乱世里作为彼此的巢穴,耳鬓厮磨,也唇齿相依。
……
所有人手此时都在棚户街为了熬製新药而忙碌,署衙里除了远在府门外把守的侍卫,是没人的。
如果方外之人不算数的话。
为了互有照应就住在簪缨隔壁的老方丈,从面色上看仿佛有些牙疼。
木鱼放在他手边没有敲,像是怕惊动窗外树枝上
的莺鹂。
佛家教义里有舍身饲虎的典故,昙清方丈摸着自己的光头痛心疾首:佛祖的优昙花,是被老虎叼走了吧?
扶翼在衙门外百无聊赖地打个响鼻,低头嗅嗅阶下的野草,然后骄贵地扬了扬蹄,没有理会。
·
第二颗佛睛黑石,如同久旱沙漠的一场及时雨。
有了此物,正如葛清营所料,第一批服药者很快恢復过来。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帮忙,便容余出更多的时间,葛清营获得喘息的机会,他的药方终于在三日后配製了出来。
配合唐氏从周边城关源源调动过来的药材,山阳城活了。
不过这些已是后话。
当下簪缨面临的考验,是她醒来后如何面对卫觎。
她没想到自己会睡到第二日晏起,饧然睁眼时,她的眼皮有些发肿,全身皮肤却透着一种被安抚过的轻省舒服,更无粘腻之感。
卫觎与她共枕,正搂她的肩膀假寐。
闻声,他立即睁眼,漆明如星的眸寻找她的视线。
“阿奴,睡得好吗?”
卫觎俯首亲她,低润的嗓音有些磁哑,“有无哪里不舒服?”
他怕她觉得受委屈。
毕竟她是这样年轻这样娇嫩的女娘,却一心信赖由着他为所欲为。
卫觎还是那身交领束腰黑袍,衬他那张脸,英姿焕发。簪缨缩在被子里的身子却是裸裎的,不知卫觎出于什么心思,裹得她倒严实。
她被子下的双腿无意识并了并,难免不好意思,觑起胭脂妩色的桃花眼,瞄他一眼,又飞速把睫垂下。
簪缨尚且记得卫觎当时的神态,他的动作,以及把她送上云颠的那个轻佻又沉稳的眼神,仿佛凌乱成泥的只是她,他却稳坐钓鱼台上,钩着操纵她喜悦的丝线。
可是她还是好喜欢这个人,忍羞回味,心中犹余痒意。
簪缨的声音捏得出水,“没有。观白有没有?”
“没有。”卫觎轻叹,摸摸她的脸,勾过她一缕发,道,“这样罢,我若觉得难受难忍了,便老实告诉你,阿缨不用时时为我担惊受怕,成吗?”
簪缨轻嗯一声,说成,又抬头娇娇看他一眼,“你从前叫我阿奴的。”
“阿奴。”卫觎薄唇弯起,从善如流地改过来。
簪缨眼波含春,便要起身,纤葱般的玉指揪着被子,让卫觎出去等。
卫觎看见她红若朝霞的脸,没有强行帮她穿衣,下榻时体贴地拉好帐幔,却就站在帐子外头,让她随时能看见自己。
簪缨慢吞吞地穿好衣,起身时腿尚有些发软。
她回头不敢细看又怕漏看地看了一眼床褥,似无可疑的痕迹,应是在她睡着后,卫觎整理过。
簪缨有些难以想象,卫觎那双提枪勒马的手,做这些事情是什么样子。
不过之前她想象不到他那双手能做到的事情更多……
不用旁人羞臊,簪缨耳根又红透。她拨开帘帐走出,闷头抱住卫觎的腰,“那时仿佛忘了说,观白,我好爱你。”
“我也爱阿奴,无可为比。”卫觎回应,垂眸亲吻她的发心,眉心,又捧起她的脸咬逗了下她的唇瓣。
簪缨借着灿亮的天光,看清了卫觎下嘴唇上一处被咬破了皮的伤口,已忘了是在她哪一次印上的。
她扑簌着长睫,踮脚上去舔了一下,以表歉意。
卫觎忍俊,在她耳垂上揉了揉,两人昵过一阵,卫觎帮簪缨把她垂披及腰的头髮绾起来,不知从何处变出那隻兽首簪,插了上去。
“先沐浴还是先用膳?”他问簪缨。
无论她选哪样,他都会带着她在身边去准备。他说过了,不想让她有
须臾离开自己。
簪缨平复情思,想了想道:“先去城中看看吧,我将佛睛黑石交给了葛神医,不知情形如何。”
这是位心怀黎民,醉心公务的东家。
卫觎无奈地笑了声,随她,只是多关心一句:“用不用抱你?”
簪缨发红的耳垂上没戴玉珰,宛若雪里开出的红梅。因为这句话,卫觎失去了牵她手的机会,簪缨一言不发,当先一步走出内室。
卫觎从后跟上。
快出大门时,簪缨忽又停住脚步。卫觎随之止步,看见他东家转回的目光中流泻出慌忙,“那个,你、你放哪了?”
卫觎瞬间听懂了,不解问道:“哪个?”
“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簪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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