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苗柠有些迷茫。
秦宿又骤然回了神,他克制自己不要露出让苗柠感到害怕的表情,垂下眼嘴唇动了动。
苗柠起初还没听清楚秦宿在说什么,靠近了才听见秦宿说,“松手,柠柠会走吗?”
“不会。”苗柠说,“我不走,我跟哥哥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让秦宿思绪收拢。
苗柠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旁边还插了杆子,等四季豆的藤蔓绕上来。
秦宿拉着苗柠蹲下去,前面的青菜上趴着一只蜗牛,软软的触角抵在菜叶子上,另一片菜叶子上挂着一只青色的毛毛虫,菜叶子已经被那虫子咬了几个窟窿。
苗柠自幼害怕虫子,小时候就是。
他和姥姥在地里的时候被虫子吓得直掉眼泪。
他身体不好,一被吓到就去捂跳得急促的心口,吓得姥姥赶紧把他抱在怀里送到田野上。
现在也是,面对骇人的风暴都没有露出恐惧的苗柠却在看见这只蜗牛和毛毛虫时差点被吓傻。
他不敢惊叫出声,像是怕惊到那两只虫子,他只是忍不住往秦宿怀里靠,一张脸发白,他揪住秦宿的衣服,低声喃喃着,“哥哥,哥哥。”
秦宿垂眸把人搂进怀里,有些心疼,“害怕吗?”
苗柠连连点头,他承认自己没出息,但是他觉得外面的虫子比会在屋子里出现的老鼠还要可怕。
“别怕,哥哥在。”秦宿一只手拎着菜叶子,另一只手跟抱幼童一样把苗柠抱起来,他微微抬眸看着苗柠那张不带血色的脸,“哥哥会保护你的。”
苗柠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了,他搂着秦宿的脖子,愣愣地看着秦宿,一时间像是忘了自己已经离开了五年。
秦宿……好像从来没变过。
那么他察觉到的那丝不对劲,究竟来自何处?
晚饭是秦宿做的,他挽了袖子站在灶台前。
灶台加过了瓷砖,看起来并不如苗柠记忆里的灰扑扑,但是秦宿站在前面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他生火烧柴的模样极其熟练,不难看出他曾经做过很多次。
虽然切着萝卜,但是他一双眼却落在苗柠身上,看得苗柠胆战心惊,生怕秦宿不小心切到手指。
他坐到灶台前,是一个秦宿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他温声说,“哥哥,我来烧火,你别盯着我看了。”
秦宿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余光却依旧没有脱离苗柠半分。
村里的人基本用上了电磁炉和煤气,秦宿没打算给苗柠这里安上这些东西,他觉得灶台就很好用。
但是当时学着用灶台的狼狈模样秦宿已经记不清了,手被烫过多少泡他也不记得了。
他把萝卜放进锅里,等到萝卜开始软下来才把肉片丢下去,在苗柠旁边坐下。
苗柠余光扫了一眼秦宿,发现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双眼似乎无法离开他的身上。
苗柠脑子有些混乱,他还是直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此刻他缓声问,“哥哥,乡下的生活怎么样?”
“还好,轻松也苦。”秦宿敛下眉淡淡说道。
苗柠的手握上男人的手背,他并不知道秦宿说的苦不是在乡下种菜苦。
种菜算什么苦?对秦宿来说甚至是最放松的时刻,他总是想着苗柠回来后可以吃上他亲手种的菜。
他说的苦是等苗柠的日子苦,这五年对秦宿来说,没有一天不是苦的,他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十八岁的苗柠就是梦里说最好再也不见的苗柠,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是乖乖在他怀里睡觉的苗柠。
但是一旦醒过来,无论什么样的苗柠都会消失。
他只能试图去寻找苗柠在这里有过的踪迹,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打算给这里的东西做加固,因为他总是固执地以为这里有苗柠的气息。
事实上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在这里住着散发妄想的时候,苗柠的气息越来越淡,屋子里潮湿的味道越来越重,他不得不稍微修一修这间屋子,期望着某一天苗柠回来的时候凶他自作主张也行。
但是他很清楚不可能,因为苗柠从来没有发过火,为了保持心脏的稳定,苗柠的情绪也十分稳定。
此刻身边过分漂亮的男生也像是一个绚烂的幻影,秦宿打量着他,眼底的眷恋与爱意不加掩饰。
旁边的视线炽热,让苗柠无法忽视。
苗柠转过头去,正正对上秦宿的眼神,秦宿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了?”
苗柠收回视线来说,“没什么。”
除了重逢时那点微妙的失控之外,看起来,秦宿和以前没有两样。
他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肚子,感觉到了胃上隐隐作痛。
满世界跑的后果就是作息混乱,有一段时间苗柠因此进了医院。
事实上他作息没有混乱多久,曾经有过死亡的阴影他很懂得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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