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这个的弟弟关心他的家务事,还让他觉得高兴的了。
所以他耐下性子,认真询问其缘由。
“十三弟此话何解?”
李玥今日穿了件月白山水纹锦袍,玉冠束发,整个人宛如清风朗月,疏疏有陌上公子之风。
他往卫燕的方向觑了眼,随后漫不经心道:“要说今日之事,臣弟以为,最委屈的难道不是卫家姑娘吗?”
明和帝微微一愣。
李玥又道:“卫家姑娘可是平白无故什么事儿都没做,就被人相逼着,当众去说她最不想提及的往事,始作俑者,难道不是想让她成为众人笑柄、颜面尽毁吗?”
“皇兄可以这么想。”
“若是今日长乐不出手相护,卫姑娘被逼着吐出过往,今后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她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但添油加醋后便会成了另一种模样,这世道对女子诸多苛求,名节更是重中之重,名声毁了,卫姑娘的前程便也毁了。”
“所以今日之事,并非简简单单的一桩争执,若究其根本,其中用心,不免让人思之极恐。”
“若说长乐今日之为是毫无教养,请恕臣弟不认同,她的举动乃实见义勇为,而毫无教养之人,恐怕另有其人吧?”
李玥的一番话,让长姝的面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就像是恶毒的心思被人一点点扒了个干净,最后无处遁形。
而长乐这头,却是扬眉吐气了,她崇拜地望着这个平日鲜有交集的十三皇叔,对他的好感一下子升满了。
而被他谈到的中心人物卫燕,此刻整个人有些发懵,事发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如何能想到,半点未有过交集的瑞阳王,会突然开口替她说话。
此刻亦不知该如何收场,只好静观其变。
好在,明和帝开口了。
“十三弟说得不无道理。”
他本就是聪明人,如何不清楚长姝今日所作所为的目的,只是他选择息事宁人,所以才叱责长乐。
现在李玥将之摆到台面上来讲,却是逼着他不得不去定长姝的罪过了。
也罢,李玥正好提醒他了,长姝这些年越发的跋扈,确实该敲打敲打了。否则,还不知今后会猖狂成什么样样子。
“长姝,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不配你这公主的身份。”
长姝本就苍白的面色僵了一僵。
“一国公主,要以仁德、良善为本,如何能做此等欲害人清誉之事?朕罚你禁足三月静思己过,你回去好好反省吧。”
三个月?
长姝差点没当场哭出声来。
她还想再辩驳,却被明和帝毫不留情地遣人带走了。
风合亭内。
只剩余下几人。
长乐生怕明和帝再寻她们错处,寻了由头便拉着卫燕一起溜走。
明和帝瞧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叹息了一声。
“哎,子女事多,让朕烦忧啊!十三弟,你倒好,孑然一身,了却这些烦忧。”
李玥沉默不语。
明和帝回眸,愕然瞧见他正看着卫燕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回过神。
明和帝大喜过望。
这老铁树,难道也要开花了?
他推了推李玥的胳膊,毫不避讳道:“十三弟若是看上了卫家姑娘,朕便做主把她许给你做个侧妃,可好?”
李玥回过神,瞧着明和帝一字一句认真开口道:“臣弟若想娶她,便会娶她做正妃。”
明和帝皱眉,“可她毕竟和离过,想来也必定不会是完璧……”
和离过的女子,就算家世再煊赫,又怎能配堂堂亲王?再者,卫燕也不过侯门之女,他这皇弟从小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实在是不堪相配。
没想到,他的话却引来李玥一阵反对。
李玥站起身,朝他拱手深躬,极近周全的礼数,郑重说道:
“皇兄,臣弟若是爱慕一个女子,只会看中她的本身,而非她的家世、钱财、声名。”
“所慕是那人。而并非那些身外物。所以她和离与否,完璧与否,在臣弟眼中,全是不足挂齿。”
李玥的话掷地有声。
让明和帝亦一时怔忪。
上元之后,日子一日比一日暖。
很快便到了草长莺啼的三月天。
京城一处喧闹的街口。
卫燕的脂粉铺子终于筹备得当,得以开张了。
开业当天,卫燕推出了全部物品半价卖出的活动,引得人群蜂拥而至,几乎要把门槛踏破。
一时间,卫氏胭脂铺的牌子,便算是打了出去。
一连几天。
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谈论她的铺子、铺里的东西,众人口口相传,便是最好的宣传,如此,生意也算开了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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