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手下的人瞧得真真的,此人不仅不苟言笑,还严丝合密地如铁板一块,刚直且正。决计不会是招朋引伴之流。”
“哈哈哈。徐吴啊徐吴,你这几句话可真是说到朕心坎里了。”明和帝被他说得心花怒放,“朕这些年来,便是要找寻这样的人,瞧瞧,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是让朕寻见了,也不枉费朕岁岁在天坛祈福时所付诸的那些诚心了。”
明和帝信天地,敬神明,醉心佛教。所以他眼下对江桐倾注了无限的期待,只觉得此人是上天所赐给他的福报。
来日扶他上位,可一整朝堂风气。
李玥瞧在心中,落子的手顿了顿,指尖微微颤动。
一旁的徐吴还在媚上,“皇上谬赞。为皇上分忧乃是老奴职责所在。”
李玥听不下去了,将白子叩击在桌上,中断了二人的思绪。
“皇兄当真要重用此人?”
明和帝的好兴致被打断,他眉梢微蹙,严肃的目光转过来。
“如何?十三弟以为,此人不堪用?”
李玥不紧不慢道:“臣弟以为,此人文采卓著,见论高越,光凭这些便可断是个堪重用的。”
明和帝这才又舒展了眉梢,“十三弟与朕所见略同。”他笑着道:“朕打算钦点他为状元郎,破格提他直入内阁,为朕分忧。”
历朝以来,即便是高中状元,也不得不从入翰林院开始打磨历练,再行升任,明和帝这番破格升任,足可见出他对江桐的重视。
李玥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皇兄不可。”
明和帝目光陡然一愕,“何为?”
李玥自然不能将真实内心吐露,可他着实不想看着江桐扶摇直上,再入卫燕的眼。
若是到了那时,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他眸光微动,沉思道:“一来,此人虽擅诗文,但焉知不是纸上谈兵?二来,皇兄破格提拔,已是破了规律,难保不引旁人非议,使之成为众人眼中钉,若是如此,后果岂非难料。恐对其前路反而有阻。”
李玥徐徐阐说自己的论断,末了道:“皇兄若真想将此人扶持,就不该将他摆到明面上,受明灯火烤,阖该对其暗中推助,扶其青云直上。”
一番推衍,
让明和帝陷入深思,良久后复又眉开眼笑,抚掌叫好。
“十三弟提醒的是啊,朕一时鲁莽,差点就断送了此人仕途道路。”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道:“可依你说的,不给其状元头衔,岂不是太过屈才了?”
李玥琢磨了一瞬,漆眸掠过几分芒泽。
仰头对上明和帝时,他眸光灿灿,面容真挚。
“陛下,依臣弟所见,不如点他作探花,你瞧,历朝历代,高中探花者皆是相貌出众,貌比潘安,而这其中,貌占□□,再者,凡中探花郎者大都尚公主,如此一来,皇兄何愁其前路仕途不通达?皇兄扪心自问,难道您真是光想扶一个寒门举子上位,整肃朝纲、激浊扬清?在这之前,难道不想让其任您为亲?”
话音落下,明和帝当即目光深邃起来。
他自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点,只是这一点,在他看来,还不是眼下要布的局,眼下,他对江桐此人还不足够信任,万事还需权衡考量。
不过,若是有了探花郎这层身份,那么将来给他择公主婚配,让他彻底成为自己的人,也就更加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李玥说得句句在理,虽直言不讳,但却是颠扑不破的真道理。
他垂眸沉思了半晌,方才松了口,道:“十三弟说得有理,朕深感其然,便按你所说去办吧。”
“臣弟领旨。”
李玥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而后退身,踏着明晃晃的灯影,离开了太极宫。
宫道悠长,暗影流光。
时不时有蝉虫在枝叶间浅唱低吟。
皇城西北角。
内阁上下灯火通明。
李玥背影秀逸,峻拔如山。
他款步踏入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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