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你母亲的婢子吧, 她虽同你母亲有几分像,但我怎么可能认错,叫什么来着……”
沈星语手里的小像从指尖翩然飘落。
“记不起来了, 时间太长了,总之好像是你母亲的婢子……”
“你和你母亲长的一点也不像。”
“你母亲竟然不下厨了?她最喜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养出来的花也总是比别人养的好看。”
沈星语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来很多画面,过去不曾注意到的细节,这会子,都成了疑心的种子。
譬如,她母亲总是教她各种规矩, 让她成为一个大家闺秀,她们母女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同父亲多,但同父亲有那种亲密感觉, 她们母子之间, 相互都没有。
小时候她调皮时, 惹了她生气,她推开她, 喊过一句:“你不是我女儿。”
当她们母女和弟弟在一起时,沈星语总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错觉。
像个石头一样僵在原地, 主仆二人都是一个反应。
顾老太太唇角的笑缓缓停下来,疑惑的看着沈星语,院子里,冷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响特别明显。
沈星语先反应过来。
“祖母, 我院中还有事。”
说完, 屈膝转了身子就走,砰一声, 落地宽口大瓷瓶撞到地上,碎成齑粉,她也感觉不到痛。
涂嬷嬷:“我来收拾,少夫人先回院子里忙去吧。”
沈星语点了下头便离开。
老夫人看着主仆俩人慌张的背影,眼中皆是疑惑,这些年,到底是谁在做沈祈的夫人?
如今人都死光了,如果查出来的结果要是对沈星语不好,眼下这样也挺好。
老夫人吩咐涂嬷嬷:“这件事,随我带下棺材吧,不要再有任何一人知晓。”
涂嬷嬷自然应下,“老夫人只管放心,我这嘴啊,严实着呢。”
沈星语是跑的回到朝辉院,坐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画纸,目光看在花纸上却没有焦距,不说话也不动。
阿迢拉拉她手臂,“呜呜”的喊,给她打哑语解释,“也许是老夫人弄错了,不能因为一句话就随意质疑夫人,夫人对您没有差过,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您。”
对,她母亲是在物质上,教养上都不曾亏待过她。
可是,那种淡淡的疏离,加上老夫人说的这些巧合,她说服不了自己不怀疑。
万一,她真的不是她母亲的女儿,那她又是谁的孩子?
沈星语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提起画笔,阿迢就抽走她手中的笔:“你别傻!”
“现在粟圣公府已经没有了,老爷眼看着就可以入太庙,您要质疑您的父亲吗?”
“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您就是粟圣公的女儿,是自幼同世子爷定下婚事的沈家嫡女。”
指甲扣在指缝里,沈星语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她坐在父亲膝头,沈祈给她唱童谣,给她做风车,在她生病时哄她喝药,御田里的残障农耕人对沈祈的尊敬和感恩。
很久很久,她睁开眼:“我相信父亲的人品,他一定不会做对不起我母亲的事,他是世上最好的父亲,或许,这里头有旁的隐情也是可能的。”
“阿迢,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不愿意稀里糊涂的活着,我一定要弄清楚。”
阿迢知道自己劝不住了。
粟圣公府如今已经覆灭,顾老太太也认为,沈星语刚刚离开这件事是正常的选择,没成想,沈星语竟带了一副画折返回来。
这幅画上的人五官清晰,线条上的颜料还是新的,顾老太太哑然,合着她刚刚是回去画画去了。
只是这次,她并不愿再多说,“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祖母几句话竟能骗到你。”
只是沈星语如今自己有了想法,便不像过去那样好打发,她给顾老太太跪下来:“祖母,我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该知道,究竟是谁生的我,哪怕只能给她上一柱香,也好叫她没白疼一场,生下我这个女儿。”
“如果祖母愿意告诉我事情,那我便只能回江南,自己去寻找自己的身世。”
顾老太太长长叹息一声:“一直都知晓你是个纯孝的,倒也不奇怪。”
“只是依着我的猜想,你父亲不是那种心狠负心之人,那时候我同老爷去江南游历,因缘际会之下结实了你父母,老爷是极为欣赏你父亲那个人的,一面之缘便成了忘年交。”
“他是懂农耕之乐的,洒脱淡然,同你母亲一样,都是踏实的人,我们离开江南的时候,你母亲刚有孕,那时候我提出来,若是她肚子里的是女孩,便嫁给我孙子,你母亲是不同意的。”
“后来你四岁的时候,你父亲上京受封粟圣公,还将你带了过来,他重新提了这门婚事,你那时候乖巧可爱,我们都喜欢的紧,自然应下。”
“他不常进京,仅仅来过的两次,都带了你过来,怕是你都不记得了。”
沈星语那时候太小,确实没有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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