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夫人是卑职见过最诡计多端的女子,为避免您逃跑,将您的手脚捆起来我才放心。”
也不知顾修在何处。
还是说他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故意让他的属下动手?
沈星语这两年多的自立不是白学的,跟袁心这种人唱反调,现下也只是自讨苦吃。
且她腿上有匕骨,解开绳子不成问题。
“我怕疼,你绑轻一点,可以吗?”她声音软软的,发着颤,很害怕的样子。
袁心听的心都酥了,但一想到他家大人,他嘴角噙着笑:“辛苦世子妃受点苦了。”
绳子勒进腕骨里,沈星语才知,这男人长成这样居然也会骗人!
她疼的嘶一声,眼泪都掉出来。
袁心这人的心是极硬的,刀口里舔血,他用十二道刑具将一个人的骨头深深剔出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心里想的是,他越狠,她对越感激顾修,越知道自己的靠山是谁。
这不久和好了吗?
沈星语以为自己都这样疼了,双腿能逃过一截,没成想,这男人当真是铁石心肠,连她腿都要绑起来。
沈星语心里将袁心的祖上十八代都给问候了遍,袁心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娘的!
终于不用再看他家大人那窝囊样了,他们里朝堂里腥风血雨的淌着,不就是为了要什么有什么的。
凭什么心爱的女人还要不到了。
袁心的脚步声远去,沈星语确定这人离开,头往床上一躺,被绑起来的腕足朝上一伸,云纱裙摆滑落,小腿上的匕骨露出来。
她手靠过去,想将匕骨抽出来,手腕上的绳子绑的极紧,她手腕不动都疼,这一动,疼的就更厉害。
也不知顾修什么时候会过来,她必须赶在他回来之前将绳子割开,她疼的眼泪呜呜冒出来,费了些力气才将匕骨从腿弯拔出来。
握着匕骨的刀柄往上,张开嘴,咬着匕鞘抽开,匕柄在掌心缓缓往下滑落,刀锋滑到绳子上。
这简单的动作,她疼的额上已经全是细密的汗,她咬咬牙,手腕攥的青筋粗起来,才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压出一点力气割绳子。
钻心的疼!
待终于使出力气将绳子割断,她鬓边的发已经汗湿,手腕上的表皮已经磨破,有血痕。
她剧烈的喘着气,不敢耽搁,再割腿上的绳子,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爷。”
“您慢点。”
是双瑞的声音,顾修来了!
顾大人连醉酒都是极为高冷的,脚步虽有些虚浮,目光也有些散,却依旧能控制着稳着步子朝院子走进去,捏了捏眉心,气沉丹田,“我无事。”
夜色浓酽,树影婆娑深重,苍茫悠远的夜空一轮半弯的圆月,依稀照出屋脊的一点轮廓。
他细长的流星眉头蹙起来,“院子里怎么没人?”
“连个烛火也不点?”
她总嚷嚷着怕黑,也不知是真是假,点了灯也要挨着他的胳膊,又软又香的声音:“我怕冷,您身上暖和吗。”
“您忘了吗?”双瑞道,“少夫人还活着,您将他们都遣过去,伺候少夫人了。”
她还活着。
她所有的心机都朝他使,导致他这三年做过很多徒劳的事,扑空过很多次,听过无数人说过上千次,“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活着。”
一边承受着她可能死去的恐惧,一边又对她活着抱有侥幸的希望。
那些恐惧和希望反复交织,就像在反复承受着一个人的死讯。
那种绝望的滋味!
他的脊梁都要被那些绝望压断了!
三年前他是混账,可也存了保护她的意思。
可为何,她的心肠就能那样冷硬,明明就活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日日承受那些痛苦,苦苦找她而无动于衷。
他想质问她,为何几句混账的话,她就能这般狠心!
她当真对他一点情谊也没了吗?
他恨,也怨,怨她的绝情,恨她的狠心。
她还活着,顾修舌尖捻着这句话。
她活着,他能怨能恨,有气可生,他应该感谢上苍,否则,他余生还能跟谁生气。
想到这,他忽然释然,庆幸她还活着。
他决定原谅一切,忘掉那三年多的苦楚。
双瑞虚扶着人进内室道:“爷稍等,奴这就去将灯点上。”
“不必,”月光越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铺出一块小小的圆弧银霜,“你下去吧。”
没有光,他更容易入梦。
顾修在夜色中的视线也是极好的,穿过垂花厅,绕过梨花木隔间,走到屏风后面到拔步床前,醺浓的醉酒让他失去了平时的机警,没闻见空气中比平时浓郁的香料味,修长的指节缓缓掀起纱帐,同一时刻,沈星语腕足上的绳子割裂。
一柄匕骨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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