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听说这里有学子辩会,才叫你来看热闹的。”宁舒不开心地噘了噘小嘴,“谁知道又遇到柳朝云了。”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早知道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的。
宁舒的小嘴翘得更高了,娇声抱怨道:“燕燕,柳朝云还非要跟我们抢雅座,明明就是我先订的。”
“柳家最讨厌了。”
四方茶楼的老板是个风雅之人,二楼总共才六间雅座,分别以君子六艺为主题。宁舒特意提前几天定了代表“乐”的“琴室”,不想,柳朝云又来跟她抢了。
青衣小二额角的冷汗更密集了,想说掌柜的已经去看能不能再腾出一间雅座了,可不等他开口,就见柳朝云霍地往前迈了一步,目光冷冷地直射向宁舒郡主:“你再说一遍!”
两个少女目光相交之处,火花四射,气氛愈发紧绷了起来。
承恩公世子柳嘉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别人也许会敬柳家三分,但宁舒才不怕呢,小巧的下巴昂得更高了,理直气壮道:“你们柳家素来霸道,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抢别人的琴,抢别人的雅座……还抢别人的军功。
“哼,他们……”宁舒指的是楼下的学子们,掷地有声道,“他们说得没错。柳家人就是贪生怕死!”
“这流匪在幽州猖狂一日,就有数之不尽的无辜百姓枉死在流匪手中。这些人命都该算在承恩公的身上!”
“也不知道承恩公晚上睡觉时会不会有冤魂索命?”宁舒转头看顾悦,双眸尤为清亮。
“肯定有。”顾悦在一旁频频点头,表情端肃,“我祖母说,冤魂皆是死不瞑目,没人超度,就没法去投胎的。他们会游荡人间,四处寻找害他性命之人,连夜里都要在仇人的枕边吹气……”
她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只听得柳家兄妹耳边凉飕飕的,柳朝云下意识地捂了下耳朵。
萧燕飞抬手把玩着那条垂在胸前的大红丝绦,将那末端的红珊瑚珠子抓在指间摩挲着。
幽州流匪的事,她还是从顾非池那里听说的。
顾非池说,幽州本是由谢家旧部镇守,谢家出事后,旧部死的死,罢免的罢免,降职的降职,幽州那里就调上了承恩公柳汌举荐的人。
这次上郭郡的那伙流匪虽不过千人,只是乌合之众,可这群人极度凶残,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甚至在一些县城村落有屠县屠村之举,惨无人道。
萧燕飞在原主的记忆中曾经亲眼见识过匪患的可怕,前一天还与原主言笑晏晏的那些人惨死在流匪的刀下,鲜血横流,变成了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些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
“怎么?你们柳家干得出来,还不许人说吗?!”宁舒的声音更高亢了,甚至有不少楼下大堂的人也听到了二楼的动静,越来越多的目光闻声望来。
“他们是不许你说而已。”顾悦正色道。
咦?宁舒不太确定地眨了眨眼:“是这样吗?”
顾悦抬手指着下头大堂的那些学子,又道:“这要是他们说,就能都抓起来了。”
可宁舒就不一样了,无论宁舒再怎么数落承恩公,柳家人也不敢把她拿下。
宁舒乐了,笑得不可自抑,频频点头。
柳朝云气得一张面庞涨得通红,浑身直发抖,脱口怒斥:“大胆!”
她们怎么敢这般羞辱她们柳家,她的姑母可是堂堂皇后!
宁舒不屑地嗤笑道:“你个无品无级的臣女,也胆敢在本郡主面前放肆,谁大胆啊!”
“当然是你。”萧燕飞相当配合地与宁舒唱起了双簧,抬手指向了柳朝云,还给了宁舒一个赞赏的眼神:厉害了,小郡主就是棒棒哒。
有了萧燕飞的赞许,宁舒的下巴骄傲地抬得更高了。
柳朝云急忙去看她家大哥,气得直跺脚。
柳嘉给了妹妹一个安抚的眼神,动作潇洒地打开了一把画着幅《仙鹤戏水图》的折扇,悠悠然地扇了扇,一派风流倜傥。
“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他讥诮地叹息,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宁舒三人,一副妇孺无知的轻蔑。
柳嘉轻轻地扇着折扇,用一种超然的语气冠冕堂皇道:“柳家从不怯战,是厌战。”
“这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你们小姑娘家家买个胭脂头花,战场上是会死人的,将士战死沙场,只会带来山河飘摇,国家动荡,百姓更是会流离失所,不得不颠沛流离。”
“明逸,”说着,柳嘉侧脸看向了右手边的一个蓝衣少年,“你说呢?”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袭湖蓝绣竹叶纹直裰,相貌英朗,身形不高不矮。
闻言,少年的眼神略有几分游移,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是、是啊。”
宁舒心知萧燕飞不认得明逸,悄声道,“这是明将军的幼子,明将军与长子明述镇守兰山城多年,去岁明逸去兰山城探亲……城破之后,明家在兰山城上下几十口人也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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