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怔忪回神:“…嫔妾恭送陛下。”
身着朱红色团龙纹朝服的年轻帝王转身离去,左右一干太监也都簇拥跟上。
方才还热闹的寝殿霎时变得静谧,只剩下陆知晚摸着诡异发烫的脸颊,一肚子莫名其妙。
这皇帝什么毛病,不和她睡觉,却喜欢拉小手?别真是个纯爱战神吧。
想不明白陆知晚也懒得再想,趁着天色还没大亮,这会儿也没人过来管她,便又躺回床上,扯过被子睡起回笼觉。
不过这回笼觉也没睡多久,她又被人唤醒了。
叫醒她的是位笑吟吟的圆脸姑姑,恭恭敬敬站在床头与她行礼:“奴婢秋容拜见陆婕妤,婕妤万福金安。”
陆知晚抱着被子,一脸困意:“免礼免礼……”
等等,婕妤?她不是个才人嘛。
“这位姑姑,你方才唤我什么?”陆知晚睁着双眸定定看向面前之人。
“婕妤方才睡着了大抵不知,陛下上朝前下了旨,说您昨夜侍寝有功,晋您为婕妤。”秋容姑姑笑容满面,福了福身子:“奴婢在此给婕妤娘娘道喜了。”
就盖着被子睡了一觉,便从最末等的才人变成正三品婕妤,天底下竟还有这种好事!
陆知晚大脑晕乎乎,还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
秋容姑姑看出她的恍惚,弯眸轻笑:“奴婢在宫里当差这些年,婕妤您是头一个侍寝后连晋两级的,足见陛下待您的恩宠呐。”
稍顿一下:“现下已是辰时,照着宫里规矩,头次侍寝的妃嫔要去给贵妃请安……奴婢伺候婕妤您梳妆?”
陆知晚从晋升的喜悦中回神,错愕出声:“现在就要去给贵妃请安?”
秋容姑姑颔首:“陛下未曾立后,顾贵妃便是后宫妃嫔第一人,四品及四品以上妃嫔每日皆需前往永和宫与贵妃请安。从前您是五品才人,无须请安,现下您已是婕妤位份,自是需要觐见贵妃。”
听着这话,陆知晚瞬间脑补一出针锋相对的后宫大戏。
作为后宫第一个在养心殿侍寝的妃嫔,本来就很招人恨了。现下皇帝还直接给她晋了两级——不是说晋升不好,就是太招眼了,待会儿怕是有一场硬战要打。
不过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她既朝着宠妃这个目标去,就不必顾忌那些有的没的,冲就是了。
稍定心神,陆知晚朝秋容姑姑露出个客气笑容:“那就有劳姑姑梳妆了。”
天光大亮,惠风和畅,永和宫内却是一片沉沉凝重之气。
顾贵妃还未出来,正厅内其他请安的妃嫔三两成群,掩着帕子窃窃嘀咕着,而话题围绕的中心自是昨夜侍寝的陆知晚。
“不是说她上回落水,病得都起不了身么?怎么就入了陛下的眼?”
“陛下从未召幸任何妃嫔,就连贵妃娘娘都未曾进过养心殿,她个岳州来的凭什么……”
后宫中的妃嫔大多是京城贵女,自有一种天然优越感,看不上其他州府选上的秀女。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乡下地方来的小小才人,竟叫不近女色的陛下破了戒,开始召幸妃嫔了!
诸位妃嫔心下既羡慕又嫉妒,隐约中又透着一种期待——
从前陛下不召幸妃嫔,她们也曾暗暗猜测陛下是否有隐疾。现下出了陆知晚这么一个变数,不就说明陛下其实是喜欢女人的?她们努努力,朝陛下喜欢的方向靠近,或许也有被召幸的机会!
想到这点,好几位京城本地的妃嫔主动走向胡婕妤和赵美人那边。
胡婕妤还当她们是来找自己说话,刚端起假笑准备寒暄,不曾想那几人却是齐齐看向她身侧的赵美人:“赵妹妹,若我们没记错,你与那陆婕妤是同乡,且一道结伴进京选秀,关系定然匪浅,你可知她是用何法子讨了陛下欢心”
赵美人表情复杂,从前这些京城妃嫔对她是爱答不理的,今日主动搭话,却是为着陆知晚那个小蹄子。
她哪知道那狐媚子用了何手段!要是知道了,她自个儿早就用了,何至今日,位份还被陆知晚压过了一头!实在可恨!
“诸位姐姐见谅,我与她虽是同乡,但性情不同,平日里并没什么来往……”赵美人皮笑肉不笑。
那几个京城妃嫔见状,互相交换个眼色,不冷不淡敷衍了两句,便转身走了。
赵美人脸色愈发难堪,揪着帕子低声哼哼。
胡婕妤斜眸看她:“行了,别哼唧了,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谁叫你技不如人呢,再委屈也憋着吧。”
赵美人咬唇,心说难道你很痛快么?现下陆知晚是婕妤位份,与你平起平坐,你怕是比我还要恨吧。
有的人还未到场,永和宫花厅就已成了个黑云压城般的风暴中心。
等陆知晚的轿辇停在永和宫门前,一种强烈的寒意就朝她袭来,激得她鸡皮疙瘩都竖起,只觉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不是什么后妃宫殿,而是一个吉凶难卜的龙潭虎穴。
“婕妤莫要害怕,您是陛下亲封的婕妤,只要循规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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