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廷薄唇轻抿,刚要开口,耳畔忽的钻进一道奇怪的声音——
[狗皇帝要宠我,凭什么就骂我一个?当宠妃也太难了吧!]
这个声音……
看着怀中娇柔乖巧的美人,萧景廷眯起黑眸:“狗皇帝?”
正靠在男人怀中啜泣的陆知晚怔了下,抬起头,泪眼朦胧迎上男人幽邃的目光,有些不确定:“陛下方才说什么,嫔妾没听清。”
盯着面前这张尽显无辜的脸,萧景廷眉心轻蹙,难道方才是他的幻听?
下一刻,又听一道声响传来——「狗皇帝盯着我干嘛?难道我的妆哭花了?」
萧景廷才将松开的眉头又拧紧,这次声音清晰无比,可以肯定绝非幻听。
可她的嘴唇未动,他为何能听到声音,难道她会腹语?
念头才起就被打消,不可能是腹语——除非她想死,不然为何叫他听到这些。
“陛下,怎么了?”
陆知晚被男人奇怪的眼神看得不大自在,身子也从他怀中离开,局促地扯了扯衣袖。
「难道他也听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觉得我是什么红颜祸水,打算冷落我了?别啊,我只是想混口饭吃,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过,骂我红颜祸水也太冤了吧!」
听着这话,再看她那张紧绷无措的小脸,萧景廷摩挲指腹,淡声开口:“朕无碍,只是瞧着你脸色不大好。”
陆知晚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脸,红唇轻撇,顺着杆诉苦:“外面那么多人骂嫔妾、恨嫔妾、巴不得陛下快快冷落嫔妾,嫔妾成日担惊受怕、惶惶不安,脸色能好么……”
萧景廷颔首:“既如此,请个御医来给你瞧瞧。”
陆知晚一怔:“那倒不必麻烦……”
萧景廷道:“不麻烦,什么都比不过爱妃的身体重要。”
「爱妃?我什么时候成他爱妃了?咦,这男人咋的突然这么肉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景廷黑眸轻眯,睇着眼前呆愣原地、笑容生硬的陆知晚,心下嗤笑,这就叫肉麻,那她平日说的那些情情爱爱之语岂非肉麻的祖宗。
面上却不显,径直上前两步,一把牵住陆知晚的手,往内殿走去:“莫要讳疾忌医。等御医过来,顺便给你请个平安脉,好好诊断一番。”
陆知晚诧异啊了声:“前几日张御医已经给嫔妾请过平安脉了。”
萧景廷道:“前几日是前几日的脉,今日的你已不是前几日的你,自要让御医再好好看看。”
前些日他可听不见她的心声。
至于为何今日突然听到,得先让御医好生诊断,看看是否她的身体出了异样。
陆知晚听得萧景廷的话,心下不禁吐槽——「还今天的你不是前几日的你咧,这狗皇帝是学了唯物辩证法吗?算了,叫御医就叫御医吧,反正看医生也不要钱。」
稍定心神,她弯眸朝萧景廷浅笑:“陛下如此关心嫔妾,嫔妾实在感激不尽。”
萧景廷瞥过她乖巧笑意,眼神轻晃。
他就说这女人一直在跟他演,果真如此。
半个时辰后,余明江便领着张御医匆匆赶来。
因着治疗脸上红疹之事,陆知晚和张御医也熟了些,简单寒暄后,张御医便依吩咐替她请脉。
一炷香过去,张御医收回搭在陆知晚腕间的手,又将遮挡的丝绢拿开,起身恭敬回话:“陛下,婕妤脉象从容流利,不浮不沉,足见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萧景廷端坐在榻边,骨节分明的长指敲了敲黄花梨三弯腿案几,缄默不语。
张御医目露疑惑,看向陆知晚。
陆知晚也是一头雾水——「狗皇帝怎么不说话?还这副故作深沉的样子。难道他不想她身体健康?哇靠,最毒男人心啊!」
这咋乎的声音传入耳中,萧景廷浓眉轻折,不由斜了陆知晚一眼。
陆知晚:“……陛下?”
萧景廷薄唇抿了抿,视线再次落到张御医身上:“你确定她真的康健无恙,丁点儿毛病都没有?”
这话一出,张御医心头都发紧,战战兢兢也不敢答。毕竟在宫中当差,尤其是看病问诊这一项,须得格外谨慎,便是华佗再世,也不敢打包票说绝对一点没毛病。
“陛下,微臣…微臣只能说,陆婕妤整体而言,并无不妥之处……”张御医审慎地措辞,额上都有些出汗。
“那就再给她好好看一看。”
萧景廷淡声吩咐罢,又侧眸吩咐着一旁静立的余明江:“大伴儿,将尚药局的窦女医也请过来,一并给婕妤看诊。”
这话一出,殿内几人都有些惊诧。
若说太医院是负责皇帝、太后的权威健康机构,那尚药局主要负责后宫女眷的疾病疼痛。现在陛下不但请了医术精湛的张御医过来,还要请尚药局的第一女医窦平康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婕妤得了什么棘手的重病呢。
陆知晚也被皇帝这操作搞得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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