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轻转,他打量周围一圈,最后才将?视线投向榻边这张莹白娇婉的美人面?孔,深邃眉眼却浮现几分迷茫与警惕,嗓音喑哑:“你是谁?”
陆知晚愣住, 眼中的欢喜凝住,满是?疑惑。
“我是?谁?”她不可置信地呢喃,又伸出手, 想摸一摸萧景廷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迷糊了?。
手还没碰到, 男人偏脸躲开。
毫不犹豫的动作,霎时将陆知晚拉回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般抗拒地躲避着她的触碰。
那样的陌生、警惕,没有半点迟疑。
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一同僵住的还有她嘴角的笑。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试图从他脸上寻到一丝戏耍玩笑的痕迹, 可是?没有——
他那样的认真,眸色黑亮澄澈,透着一丝难驯的野性, 就?像初生的虎犊。
陆知晚为自己脑中这个比喻愣了?下, 定睛再?看?, 是?了?,眼前的男人, 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可他的眼神和?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同了?。
“陛下, 你?真不认识我了??”
陆知晚皱眉,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还将额前碎发都捋起:“你?再?仔细看?看?,一点印象都没了??”
萧景廷盯着她, 浓眉皱得更深:“不认识。”
他撑着身子要起来?:“这是?哪儿?送我回去, 我要找月娘!”
见他急哄哄要起来?,陆知晚忙去按他:“你?身上还有伤口, 不能乱动。”
又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他自称“我”,还说要找月娘。
陆知晚无比庆幸萧景廷之前带她去锦狸苑时,和?她说起过?月娘,否则这会儿她定然要误会月娘是?哪位娇柔貌美的小娘子。
“萧景廷,你?先冷静一下。”
陆知晚按着他的胳膊,虽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伤口不能乱动:“不认识我也没关系,你?先躺好,我和?你?慢慢说……你?放心,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
“那些人也说他们是?好人。”他目光沉沉盯着她,又去挣脱她的手:“放开!我得回去,否则月娘会着急。”
陆知晚便?是?再?迟钝,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萧景廷的记忆认知停留在了?五岁,他被人发现,强行带回皇宫的时候。
她也拿不准出现这种情况,是?他高热不退烧坏脑子的缘故,还是?那该死的剧情引力在搞鬼,强行给“反派”降智——
如果真的是?后者,他喵的同样是?反派,为什?么就?给萧景廷一个人降智,它?是?看?不起谁?
嘴角抽了?抽,陆知晚再?看?面前仿佛不知疼痛,还在挣扎起身的萧景廷,无奈叹道:“我真的不是?坏人,你?听话啊,别动——啊!”
手腕忽的被男人一口咬住。
不似平日里的暧昧轻咬,这次是?结结实实地上牙狠咬。
陆知晚的眼角霎时湿了?,她也分不清是?痛的,还是?这一整日的担心害怕,都在他一咬之下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委屈。
他咬着不松口,陆知晚也不挣扎,忽的,一滴眼泪从颊边滑落。
啪嗒,落在她的手背。
那咬着手腕的牙齿一顿,不自觉松了?些,男人抬眼看?她,孩童般纯澈的视线里迸出一丝迷惘。
「她为什?么不打?我,也不骂我?」
陆知晚:“……”
你?抖啊你?,这么想要人打?你?。
等等……刚才是?什?么声音?
难道自己被咬出幻觉了??
陆知晚柳眉轻蹙,狐疑地看?向那依旧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肯放的男人,痛倒是?不大?痛,但是?:“你?咬了?这么久,嘴巴不酸吗?”
萧景廷:“……”
陆知晚见他仍充满防备,想来?当年他刚被带回皇宫时,应当吃了?不少苦头——
若她没记错,萧兰纯说过?,围场巡防的守卫最开始发现他时,还不知他的身份,只当他是?个天生天养的小野孩儿,觉得稀奇,便?当做“祥瑞”抓捕,打?算献给先帝当做贺礼。
就?像敬献一头大?象、豹子,敬献一枚名匠宝剑、珊瑚摆件,小萧景廷那时也不过?是?一样用以向上献媚的“物品”。
不听话的野孩儿,就?如马戏团里不听话的狮子、猴子、大?象,用鞭子打?、骂、饿着它?、冷着它?、熬着它?……终归人类有数不清的手段,叫它?们听话。
这些往事,萧景廷从来?没在陆知晚面前提及过?。
陆知晚从前也没去想过?这些。
直到现在,看?着萧景廷那双充斥野性与抗拒的眼,她心口酸涩,轻声与他解释:“我一时半会儿很难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相信我,我不会骂你?,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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