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豫章王被抓回京城,豫章的势力经过?此番,也被狠狠挫败,再难起势,这种情况下,赵文绍还能逃去哪里?
与?陆知?晚一?样喜忧参半的还有顾太后。
她倒不?是担心赵文绍跑了的事,而是听闻辽东王在?突袭时不?慎受伤,腰腹中了一?刀,伤得?挺重?。
刑舟留在?豫章打理战场,搜寻赵文绍和萧宁宁下落,辽东王先行回京养伤。
辽东王回到?京城时,正?是深秋意浓。
陆知?晚眼见?顾太后在?宫里忧心忡忡,难掩牵挂,忍不?住道:“太后若实在?担心,就出宫探望王爷吧。”
顾太后被她这大胆的提议惊住,好半晌才寻回嗓音,脸色发白地?看着她:“这怎么行?”
陆知?晚道:“有何?不?行?”
顾太后唇瓣翕动,讷讷出声:“哀家是太后,他是王爷……是哀家的小叔子……哀家若是出宫探望,于礼不?合不?说,若是传了出去,又要生出许多流言蜚语,不?妥不?妥……”
“那就偷偷去。”
反正?殿内宫人?屏退,没了外人?,陆知?晚说话也胆大了些。她看向顾太后,轻声道:“您若想去探望,有的是办法出宫。先帝能乔装打扮,出宫微服私访,您为何?不?行?您可是太后,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稍作停顿,她又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般:“反正?陛下才五岁心智,您真出宫了他也不?知?道。”
顾太后仍是惊愕,看向陆知?晚的目光像看一?个离经叛道的怪物?。
陆知?晚也知?方才那话对于一?个深受传统规矩约束的女人?来说太过?荒唐,她只是仗着顾太后心善脾气好,不?会与?她计较,心智五岁的萧景廷也对她百依百顺,再加之她也挺同情顾太后和辽东王的经历,见?顾太后郁郁寡欢,是以多提了这么一?嘴。
“太后恕罪,臣妾失礼了。”
她端端正?正?给太后行了一?礼,掀眸看着眼前这位美妇人?的神情,小心斟酌着措辞:“臣妾只是不?忍太后您为此事烦忧。人?生在?世三万日,过?一?日便少一?日。您和辽东王今生错失良缘,本就是一?大憾事。如今他出征重?伤,同在?京城,仅一?堵宫墙之隔,您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探望他一?回,却因种种顾虑而踟蹰不?前……”
见?顾太后抿唇不?语,似有意动,陆知?晚叹口气,苦笑道:“臣妾也是看陛下如今成了这样,才生出一?种有花开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之感。若是早知?陛下会这样,臣妾应当在?他意识清醒时,就与?他诉说心中爱意,何?至今日……”
对着一?个五岁的灵魂,关于男女之情的喜欢再不?可能说出口。
顾太后听出她语气中的遗憾,眼中也浮出一?阵淡淡惆怅,温声宽慰她:“昭妃,你莫要太沮丧,哀家已命人?去宫外寻访名医,皇帝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希望如此吧。”陆知?晚扯了扯嘴角,再次定神看向顾太后:“至于是否探望辽东王,全凭太后您的心意,臣妾不?过?提一?嘴,您莫要往心里去。”
说罢,她起身与?顾太后告退。
水晶珠帘晃动着,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只余一?室静谧的寂寞。
顾太后坐在?榻边魂不?守舍,一?旁的嬷嬷见?状,递上温热茶水,轻声关怀:“主子,您怎么了?从昭妃退下,您就一?直心不?在?焉。”
“哀家……唉。”顾太后接过?那细润瓷杯,盯着杯中浮起的茶叶,热气氤氲得?眼角有些湿润:“先帝去世那年,萧宪曾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那时宫里乱作一?团,萧宪兵权在?握,离皇位只差一?步之遥。
他有办法给她改换身份,让她成为他的皇后。
她拒绝了他那离经叛道的大胆想法,坚持要辅佐先帝唯一?血脉坐上龙椅。
他从不?会违逆她的心意,只要她想,他都会去做。
于是她留在?皇宫成了太后,垂帘听政,他回到?辽东戍边,保卫小皇帝的疆土。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
“哀家为别人?活了大半辈子,他又为哀家活了大半辈子……”
握着杯盏的手指捏紧了些,顾太后再次抬眼,温婉眼神多了几分坚定:“这一?回,哀家想遵循自己的心意。”
嬷嬷愣住,完全不?知?昭妃是和太后说了什么,竟叫一?向最注重?礼数规矩的主子有了这般荒唐的想法。
她这边还想再劝,顾太后动作轻缓地?放下手中杯盏,起身往内殿开始欢欢喜喜挑选起见?面的衣裳与?首饰。
犹如挣脱蚕茧的蝶,双翼展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明明已是深秋,满殿春意盎然。
明明已年过?半百,却恍若光阴倒退二十年,她还是顾府闺房里那位温雅端庄、诗画作情笺的顾家小姐。
陆知?晚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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