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不在车上,后座的两个男生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又互相称自己是对方的爸爸,抢着一个手机打游戏。
前座也是两个男生,正在和坐在秦晗身边的小胖子大声争论哪个篮球明星最牛逼。
车上太嘈杂,秦晗越来越难受。
她把大巴车上的窗子推开透气。
风里有刚割过草坪的清香,远处传来一阵张扬的大笑,秦晗下意识看过去,看见几个年轻的小哥哥穿着白色运动服。
阳光照在白色衣料上,有些晃眼。
其中一个小哥哥特别惹眼,很高,运动服袖卷在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正动作舒展地把手里的箭投掷出去。
箭一脱手,他悬在空中的手变成“1”的手势。
好像把握十足。
箭尾是浅色羽毛,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弧度,随后不偏不倚,落进几米开外的木桶里。
他周围有人呐喊,也有人吹口哨,那个小哥哥一点也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随手撩了下刘海,笑着说:“随便扔扔。”
阳光灿烂,他在阳光下笑。
他笑时,秦晗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语文老师,她想不起任何能够形容他的词语。
和胡可媛讲的时候,她心里想:
那大概是一种隻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惊艳了那年闷热夏天因为晕车趴在大巴车窗口的秦晗。
那时候她想,要是等她长大,就找这种的男朋友。
其实小哥哥的长相她已经记不清了,“一见钟情”也只不过是戏称,和胡可媛讲起这件事那天的心情倒是很清晰。
秦晗是真的把胡可媛当成好闺密,才会把那种不大好意思和别人说的少女心事讲出来,坦坦荡荡地说岀自己春心萌动的时刻。
“我还挺希望车子多堵一会儿的,可惜隻过了两个红灯,大巴车就开走了。”
秦晗抱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回家,把书放在书桌上。
分别的时胡可媛和她说“拜拜”,她也只是恹恹地摆了摆手。
隔天,帝都市是个大晴天,一缕阳光打在书桌上,上面摊开着那本很厚的历史书,插图里的宝剑被阳光晃岀一个光点。
秦晗准备去遥南斜街还伞。
临出门,胡可媛打来电话。
她在电话里沉默了两秒,突然道歉:“对不起嘛秦晗。”
秦晗也有些沉默,她不擅长吵架。
她是那种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乖乖女。
初中有一次,一道题怎么都算不出答案上的结果,秦晗闷头算了一节课,下课时前座的同学说,别算了,肯定是答案错了。
秦晗感到非常诧异:“试卷怎么会错?”
老师是对的,书本不会错,到她上高中甚至都还是这种思维,青春期的叛逆她也没有过。
因为不谙世事,脾气也好得出奇。
“秦晗,你昨天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嘛,我真的错了,不该当着徐唯然的面聊那些的。”
胡可媛的语气很软,秦晗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姑娘,沉默一会儿,心软了:“算了,也没什么。”
胡可媛欢快起来:“那一会儿我们去吃甜点吧,体育路有一家千层蛋糕特别好吃,那家店还有猫可以撸,是加菲猫和美短。”
“我要出去一趟,下午再约吧。”
“去哪呀?你奶奶家么?”
如果换了以前,秦晗一定老老实实说自己是去遥南斜街还雨伞,但她没有,有种无形的隔阂横亘在其中。
秦晗隻说:“不是。”
胡可媛没再问秦晗准备去哪,笑着再三嘱咐她下午一起去吃甜点。
秦晗再到遥南斜街时,感觉自己像走错了地方。
和昨天阴云密布下的安静街道完全不同。
街口的石碑旁,有几个老人坐在树下搭了棋局,木製的象棋敦实,砸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老人中气十足:“将军!”
不远处有一个摊位,挂着硬纸板做的牌匾——冰镇乌梅汁。
理发店敞开的窗子里,理发师正用传统的剃刀给人刮胡子。
也有人拎着装了蔬菜的布袋走过,不知道是谁用老式收音机放着戏曲。
这条街有种和秦晗平时认知里不一样的热闹,像是坐落在帝都市车水马龙和高楼耸立间的桃花源。
只不过这个桃花源,路修得不怎么好。
昨天下过雨后到处都是积水的坑洼和淤泥,一个老奶奶推了装着绿植和花卉推车,车轮陷在水坑里,拉了几下,车子都没前进一点。
老人放下推车扶手,蹒跚着走到前面去拉车沿,车轮稍稍动了动,仍然没从水坑里出来。
秦晗跑过去,把手搭在木製车沿上,用力推:“我帮您吧。”
她准备帮忙之前还没觉得车子这么沉,推车上摆满了花盆,塑料花盆里种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小植物。
秦晗几乎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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