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因为确定彼此,心意相通而水ru交融的信息素,现在却因为怕被讨厌而不得不遮盖起来
顾亦铭苦涩地吸了口气,在心里骂了一句,顾亦铭你活该,是你自找的。
确认自己的信息素被全部覆盖住,他才慢慢走到许苑的身边。
少年安静的乖巧,呼吸声几乎要听不见,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流进少年的手背,沿路过微微发红的筋脉,就这点动静却可笑的成为许苑身上全部的生机
顾亦铭怔怔地看着许苑的手。
这双手曾握着鼓棒,敲青春飞扬
也曾举着戒指,笨拙而又小心地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可后来的后来,就只剩下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角,哭着,委屈着,求自己放过他,放他们的孩子一条生路
顾亦铭痛苦地喘着气,他将少年瘦的几乎是皮包着骨的手拢在手心,像被放慢了无数倍一般朝少年俯下身
男人个子过高,显得吃力的不行
护士忍不住小声提醒:“先生,那边有凳子”
顾亦铭摇了摇头,专注地看着床上的少年,视线所及之处再也容不下旁人
他蹲低在床边,膝盖贴向了地,竟弯成了下跪的姿势
热泪和吻一同落在少年的掌心,沿路过曲折的掌纹,分岔进纤细的皮表纹路,真心实意地诉说着相濡以沫
对不起
我爱你
……
许苑在重症室观察了两天后才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顾亦铭理所当然的扎根在医院,他就像是战败的凶兽,深知伤口致命,一不小心就再也无法卷土重来,因而他小心谨慎到几乎过了头。
他清空了整层病房,除了医护团队其他无关人员全被他“请”了出去。
安助理揣着戒指疾步在医院空旷的走廊,小小的一枚戒指握在他的手心,像凌空压下的巨石。
他大概能知道顾亦铭让他找这枚戒指的原因,无非就是男人知错了,后悔了,现在想要挽回爱人,所以拼命寻找着过去的蛛丝马迹
顾亦铭或许以为挽回的捷径就是打感情牌可他也忘了,这枚戒指是安助理从李子沫的手上脱下来的,它所承载的不再是温情的回忆,而是残酷的背离。
顾亦铭和李子沫的婚礼的时候安助理就候在现场,离舞台很近的地方。
他清晰的看到,喜庆的红灯下,众人的见证前,顾亦铭是怎样郑重其事的举起这么戒指,问李子沫愿不愿意嫁给他
那可是许苑亲手做的戒指,安助理到现在都记得少年拿着雕刻好的戒指,问自己好不好看,能不能配得上顾亦铭时候的模样
明明那时少年洁白的手指满手都是雕刻伤,可他一点也不在意,一双眼睛流动着满溢的光,像走过一个盛夏的焦阳
而现在却被男人直接改了小,将这枚戒指戴在了另一个oga的无名指上,生根立誓,尽断前缘
安助理忍不住唏嘘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残忍到这个地步啊
原来海誓山盟可以不作数,定情信物也能易主
安助理当时甚至暗暗庆幸过,幸好少年没有在现场。
他一个局外人都难免感慨叹息,如果让少年亲眼看到面前这一幕,他该有多么难过啊。
现如今这枚戒指即将物归原主,于那个被抛弃过一次的少年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安助理不得而知。
胡思乱想着安助理已经走到了许苑的病房,他曲指敲了敲门,门却是虚掩的,意外地没瞧见顾亦铭的身影。
只有病床上一个孤零零的凸起。
安助理放浅了呼吸,他忍不住勾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明明已经是一个成年alpha了,却只能瞧见白色被子拢出的一个矮小凸起,不溜神的话还以为那就是一床散开的被子
安助理朝许苑走近了一些,不知是大出血的原因还是睡了太久,记忆中少年着了墨的眉宇和鲜艳的唇色都变得极淡。
就像是拢着一层浅琉璃色的易碎品,总给人一总不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安助理想起顾亦铭手机里那些残忍的视频片段,孰能想到,就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孩,会独自熬过那么多的事,承受了那么多的痛楚
现在不仅没了孩子,甚至,连子宫也割了
他还会醒来吗?
就算那个人是顾亦铭,怕是也留不住少年了吧
安助心中悻悻,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热,突然伸手探了探许苑的鼻息
“你在做什么?”顾亦铭的声音凭空响起,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怕惊扰人的气音。
安助理吓得手一哆嗦,低下头也不敢看顾亦铭,“顾总我看小公子的呼吸有点弱,担心他是不是不”
他慌乱地解释着,又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主动噤了声。
顾亦铭跟着看向床上的少年,破天荒没有追究安助理的失言,他像被什么缠住了,眼神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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