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
“濯也想陪姨母用膳,只是时候不早了,母亲还在家里等濯。”
长公主望了眼已经快被浓稠夜色染透的天,只能作罢。
还未等长公主说什么,这次黎凝倒是自觉,朝裴濯一抬下巴:“走罢,我送你出去。”
裴濯亦客气有礼道:“那就有劳阿凝妹妹。”
出了正厅,沿着青石小路一直往大门口走,又拐过一个弯,确保正厅的人完完全全看不见这里之后,黎凝停下脚步不肯再走,故技重施,对着裴濯又是一抬下巴,倨傲道:“送你到这儿已够给你面子,剩下的路自己走。”
完了黎凝又作出副严肃的神情威胁他:“不准回头跟我娘告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行。”裴濯这次意外地倒很好说话,亦停下步子,转身,“只要你回答我个问题,不必你送我到门口。”
“什么问题?”黎凝问。
“长公主已经打算要给你说亲,你是如何想的?”
裴濯脸上不喜不怒,却问得格外认真。
对着一个外男讨论关于自己的亲事,饶是两人关系不大对付,黎凝还是霎时红了脸。
“什、什么怎么想,能怎么想,自然是听我娘的安排。”
裴濯眉头皱得更紧。
“那你当真要从那些公子当中挑选一个?”
裴濯方才已经从与长公主的谈话中了解清楚,长公主搜罗许多世家公子的信息给黎凝挑选,已经有了想让黎凝成婚的意思。
黎凝臊得慌,不想和他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想他快点离开,敷衍地顺着他的话:“挑、那就挑,挑挑看哪个合适。”
不料她说完这话之后,裴濯竟然上前抓住她手腕,一双眼紧紧盯着她,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慌乱,让他此刻脸色难看极了。
两人再如何针锋相对,却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动手扭打这种事。
黎凝不知自己顺着他的意他怎么还要生气,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裴濯力气大,她哪里比得过他。黎凝小声不满道:“你松松手,都弄疼我了……”
裴濯霎时回神,松开她的手腕,紧盯着她双眸的眼忍不住去看她手腕情况,低声道:“对不住。”
软和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懊悔。
黎凝摸着自己的手腕,在裴濯想上前来查看她手腕的时候警惕地后退几步。
要不是他今晚跟她娘说话的时候维护了她几句,他这么对她,她才不会放过他。
“我既已回完你的问题,你怎还不走。”黎凝开始赶客。
裴濯唇线抿得平直,顿在原地。
夜色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深沉了几分,一双星目熠熠生辉,又含了几许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在。
半晌后,少年低头垂眼,隐去眼底情绪,声音闷闷:“我这便走。”
不知是不是黎凝错觉,她竟然从裴濯的背影品出几分失魂落魄的味道。
黎凝又忍不住回想他在马背上的身影,是何等意气飞扬。
他今夜实在古怪,为何?
黎凝想了好半天才有点头绪。
裴濯定是知道她要说亲,而他自己的婚事却半点着落没有,从军三年虽一身军功加身,但却没有熟识的适合婚配的女子。
眼下看来她许是会比他还要先成婚,裴濯落后她一步,心里说不定正如何不甘心着。
黎凝对自己的这个解释深以为然,不然,又要如何解释裴濯今晚的异常。
虽比他早成婚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且黎凝也暂且没有那个想法,不过能让裴濯觉得她赢了他一回,黎凝心里就升腾起一股痛快。
裴濯不快乐,黎凝就很快乐。
这也不能怨她有这种想法,毕竟当初,都是因为裴濯才让他们二人关系变得像今日这般势如水火。
裴濯拂了黎凝好意之后,黎凝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跟他说过话。
甚至一想起裴濯说她“聒噪”,黎凝就憋着一股闷气。
小郡主千娇万宠长大,何时被人那样嫌弃过。
黎凝也由原本学堂的第一,在裴濯参加岁试之后只能屈居第二。
这让黎凝更觉郁闷。
在之后,黎凝即便刻意与裴濯保持距离,但还是忍不住默默关注他,寻着机会让自己能压他一头。
有回放堂,黎凝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着婢女回长公主府,经过裴濯的时候,见他还在位置上誊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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