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又是她那儿子吧?那楚世子好归好,可是小小年纪就放了大话,也就是早早和苏家女娘定了亲,否则京中正经人家的女娘谁会嫁他?”
“啧,那你是说着了!我听我夫君说,这回那楚世子似乎真想到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叫什么标,什么号的,名字奇奇怪怪,我可记不清。”
“这有什么?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东西,能有什么用?不会是楚夫人她自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
“我看不像,我儿子回来也说了,那东西在读书人的口中,定定厉害呢!”
“那要是这等厉害东西真是楚世子想到的,宁氏岂不是又要张狂好些日子了?”
“何止呢,可惜,谁让人家有个好儿子呢?这位夫人,你说是不是?”
徐母听到这里,仍觉一阵恍惚,当初她头一次听到那个孩子时,也是这个尊贵有余,可却没有一丁点亲近之意的称呼。
世子。
“我们世子说了,他知道自个身上留着旁人的血,可是生恩哪里比得过养恩?
以后,他只认我们家侯爷和夫人为爹娘,你们啊,就好自为之吧!”
徐母很难想象那个孩子会说出那样冰冷无情的话语,可是那管家还带了一封其亲笔断义信,徐母让人念过,上面的话语虽不锋利,可却伤人心,所以她只将之烧了,就当没有看过。
以后,大郎又被惊的吐血,昏厥,她日日夜夜的照料,也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而之后,大郎奇迹般的醒来,可却并没有像那孩子一样奔着富贵而去。
他本该是锦衣华服的侯府郎君,可他却选择长在泥地里,幸好,他现在已经长出了淤泥。
徐母今日想起旧事,心中百味杂陈。
“夫人,夫人?”
徐母抬起头,看向那等着自己问话的夫人,淡淡一笑:
“也不尽然,我觉得我儿子更好。”
徐母说完,随后便颔首致意,退出了夫人们的座谈会,低头品尝着侍女剥好的蟹肉,以及一些蟹黄包,蟹酿橙等其他螃蟹制品。
口中被丰盈充实,喷香可口的蟹肉填满,徐母将方才听到的那些话与蟹肉一起咽尽腹中。
那孩子再好又如何,她只认大郎。
与此同时,徐瑾瑜独自在男宾席的一角剥蟹肉,少年十指白皙纤细,那精致的蟹八件在他手中几乎都要灵活的翻出花儿来。
不多时,一只肥蟹便已经与蟹壳分离的干干净净,取一箸蟹肉,蘸一点姜醋,鲜香弹牙,嫩而不腥。
徐瑾瑜随后又抿了一口姜茶,他如今还在服食还阳丸,螃蟹这等寒凉之物,只适合浅尝辄止罢了。
等一整只蟹用过之后,徐瑾瑜取来一张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喝了一口清茶清口,随后便听到不远处有人高谈阔论道:
“嘿,这回又要让那楚凌绝得意了!每回提起他,我娘就要絮叨我老久!”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那什么标点符号有什么用?咱们又用不到,也就是那些读书人才把他捧得高!”
“就是因为读书人推崇,听说临安候夫人又求上了娘家,这不,等朝中的大人们品鉴之后,那楚凌绝只怕要给安排个好差事了!”
“啧,也不知那楚凌绝可还记得自己曾立下豪言壮语,说什么要科举入仕的事儿?”
“人家现在可是读书人的楷模……”
徐瑾瑜听到这里,动作慢慢顿住。
楚凌绝?
标点符号?
旁的不说,以他和楚凌绝相处的那短短数月,他虽然有些贪慕荣华,骨子里有着勋贵子弟特有的淡漠,可却并不是一个会行盗窃之举的小人。
徐瑾瑜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一月多未曾回书院了,他曾经让楚凌绝又是可以到书院找他,会不会他曾经找过自己?
想到这里,徐瑾瑜遂起身悄悄退出宴席,请外头的下人告知长宁公主与徐母一声,这便朝东辰书院而去。
等到了书院,这会儿虽然快要开学,可是学子们大都没有来,所以整个书院显得静寂许多。
徐瑾瑜踩着一片落叶上前,门口的小厮难得打了个盹,却被抓了个正着,这会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徐学子,还未恭喜您喜得解元,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徐瑾瑜虽然心中有些急切,可也未曾带入语气中,只是温声道:
“这位小哥,不知我不在书院这段日子,可有人前来寻我,或是留信于我?”
小厮脑子还有些懵,想了好一会儿,才一拍脑门:
“哎,是有一个和您岁数差不多的小郎君来过一回,急得跟什么似的,可是您当时去参加乡试了,所以他留下了一封信。”
“那信呢?”
徐瑾瑜没想到楚凌绝还真的来了,不多时,小厮将信递给徐瑾瑜,口中还道:
“那小郎君似乎跟赶时间,写信都没有写几个字就匆匆封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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