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姜姒妗终于找回理智,她长吁了一口气,小皇帝见状,眼底深处一闪,意识眼前被他喊作?母亲的人可比亚父要好说话,当即要得寸进尺:
“裴府有了女主人,我?以后能经常回来用膳吗?”
瞧他说的话——经常回来——好像他当真是裴府的小辈一样。
成亲前,周嬷嬷教了她好多规矩,其中也有包括怎么应付各种场面,但绝对?没有教过她怎么应对?眼前这种情景,眼前人要真的只是裴府一个小辈,姜姒妗还不至于这么为难。
不等她再纠结,有人扣住她的手腕,替她解了围:
“别搭理他。”
裴初愠冷冷地警告看了小皇帝一眼。
小皇帝还是怵他的。
姜姒妗站到裴初愠身边后,终于缓过神来,她按捺住心底不解,准备等皇上离开后,再仔细问过府中和?皇上关系。
如此,她才能斟酌该如何?对?待这位小皇帝。
小皇帝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有点失望,他心底轻啧了一声,他没见过亚父和?这位相处,如今终于瞧见了,可真是护着。
膳食很快送来,满满琳琅地摆了一桌。
裴初愠无视了小皇帝,他适才就发现身边人趁人不注意时偷摸地揉了揉腰肢,动作?细微,但裴初愠立即意识到原因,他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低声道:
“累不累?”
姜姒妗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但有外人在?,她只能轻声:“还好。”
一点都不好。
被挡住的手拧住某人腰上的肉,但她力道太?小,根本不痛不痒,裴初愠任由她掐着,只不过拧了一会儿,当事人没有感觉,反而是姜姒妗觉得有点手酸。
裴初愠拉着她入座,姜姒妗慢了半拍:
“我?已?经用过午膳了。”
裴初愠想起她昨夜见不值一提的体?力,反问:“一点都吃不下了?”
姜姒妗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她浑身不舒服,午膳本来用得也不多,这时膳食摆上来,她也有点饿了,一时间迟疑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状,裴初愠直接道:
“再吃一点。”
小皇帝是来蹭饭的,也是来姜姒妗面前露个脸,这时倒是安静地看着亚父和?其夫人相处。
夫妻二人是相敬如宾,还是琴瑟和?鸣,其实?很容易看得出?来。
小皇帝没让许公公替他布膳,他就当真是仿佛寻常小辈一样陪着二人用了膳,全程自食其力,只是在?某一刻低头时,他眼底闪过一抹晦暗,心底某些情绪终于在?此刻能散了。
小皇帝这一辈子中最值得惦记的就是当初跟着亚父来裴府玩乐的日子。
后来裴氏只剩下裴初愠一个人,整个裴府冷冷清清的,亚父不许他再来,甚至亚父自己都不怎么喜欢待在?府中。
小皇帝许久没有和?人同桌用膳过,他往日一直喜欢让裴初愠留在?宫中,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如今裴府终于又要重新热闹起来,小皇帝由衷地替亚父高兴。
他不介意姜姒妗的身份和?过往,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他只希望姜姒妗能够给裴府带来些许生机。
膳后,小皇帝想要留宿,裴初愠这时没再忍着他,直接冷淡地命令:
“卫柏,送客。”
小皇帝也知道再待下去,就要将人惹毛了,当即见好就收。
再说,他今日都能来裴府用膳了,下次来裴府留宿的时日还会远吗?
皇帝出?行,从?来都不会简单,銮驾往宫中而去,四周有禁军随行,许公公一直近身照顾小皇帝,现在?倒是和?小皇帝蹭了一辆马车。
裴府到皇宫的这段路程是不经过坊市的,小皇帝掀开提花帘,看不见任何?行人和?热闹。
禁军随行,四周人看见这行人都远远退去,不敢靠近,格外肃穆,也格外冷清。
小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败兴地撂下提花帘。
他年少不得意,后来入了上书房,其实????也不得父皇看重,但有亚父另眼相待,他委实?过了一段舒适的日子,年少的皇子不得出?宫建府,都要住在?皇子所?中,他只有跟着亚父来裴府时,才能窥见一点属于宫外的热闹。
没有皇宫那?么华丽尊贵,但小皇帝很喜欢。
他从?不喜欢皇宫。
每一处都压抑得叫他恶心。
小皇帝曾经想过,等他及冠后,他出?宫建府的位置就要选在?裴府附近,府邸小一点也没关系,到时不论是去蹭饭,还是去坊市游玩都很自在?。
可惜后来变故发生,不等他及冠,仅有的让他感觉善意的人全都不在?了。
他的期盼落空。
他登基后,人人都说亚父是乱臣贼子,说是亚父害死了父皇,他能登上皇位也不过是因年少好被掌控罢了。
小皇帝不紧不慢地扯了下唇,深暗的眼底闪过一抹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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