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武器,他摸到墙边,按亮电灯开关,并顺手拨打起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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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声响了半晌,连线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女声,问兰迪需要什么帮助。兰迪言简意赅地描述了情形,用确切的语气说,有人入室行凶。当女接线员问他需要出警的地址时,他正轻手轻脚地走向卧室。不知为何,他越靠近,心跳越快。
他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是没挂电话,保持通话状态。
他伸手,按在虚掩的卧室门上,门缓慢、悄无声息地被推开。漆黑,没有开灯,但凭借客厅里漫射出的光亮,视线没有受阻。
他没有贸然突进,站在门边,目光下意识搜索,然后一愣,脊背倏地发凉。
床上歪斜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昏迷过去了,乍看不出是谁。
定睛一瞧,那上衣正是辛戎今天穿的。
他一下子慌了神,奔过去,将手机、锤子放在一边,双手扳过对方肩膀,想要检查对方状况——
不,根本不是辛戎,完全相异的一张脸。他上当了。但这张脸的主人他也认识,出于震惊地喊出对方名字,“亚伦——?”
“是我。”亚伦对上他的眼,恬不知耻地笑起来,“好久不见呐兰迪,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兰迪面无表情,随即反应过来,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怒不可遏,揪住亚伦衣领质问:“杰温呢,你把他怎么了?”
亚伦没回他,他感到腰间被一硬物硌了下,低头,竟是一把刀,抵在了腰上。
“很少见你这么生气的模样,我一直都觉得你假惺惺的,情绪不怎么波动……蜜雪儿果然没说错……”亚伦嗤了一声,将刀尖压了压,无声威胁他,“你这狗东西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兰迪闭紧唇,任他奚落。他现在处于下风,被动状态,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去搜寻辛戎踪影。
寂静衬托出愈发焦灼的气氛,手机听筒里忽然传来一声问话,接线员说,先生您还在线吗?两人均吓了一跳。
趁亚伦出神,兰迪抓准时机,反肘给了亚伦脑袋一记。亚伦头被打得一偏,整个人失衡,差点向后仰倒。兰迪连忙去摸锤子,摸到了!可是——刀风从他侧脸滑过,刀尖直猛地落向他拿锤子的手,眼见就要成功,他一个激灵,翻身,躲了过去,却不幸地摔到了床下。
他手脚并用爬起来,还没站稳,亚伦就扑了过来,将他扑压在地。他仰面,负重跌落,随之胸部挨了几记,是锤子砸的。仿若数发子弹穿透了脊梁,肋骨也像是断了似的。密密匝匝的疼痛扩散开来,疼得他流汗,发出嘶哑急促的喘息。
“你才该是下地狱的——”亚伦掐住他脖子,恶狠狠说。
“地狱?”兰迪被掐得渐渐窒息,可还是不屑地笑了笑,从爆肿的喉咙缝里蹦出讥讽,“哦,上帝啊,我要是先去了地狱,一定也会叫上帝他老人家给你也留个位置……”
他们没有一人是基督徒,更谈不上尊重宗教,可脱口而出的还是“上帝耶稣”那一套。
亚伦明白,兰迪这是禁不住恶心他。没关系,走投无路的丧家犬,嚎得再厉害也于事无补。
反正他手上现在一死一伤,再多杀一个、两个人又有何区别。他还有靠山,蜜雪儿会竭力帮他洗脱罪名,起诉他的话,他大不了装疯卖傻,安个精神分裂什么的名头,即可免去牢狱之灾。要是他处理妥当,不留蛛丝马迹,像前两次那样不被抓住,更是万事大吉。
他冲呼吸渐弱,挣扎也渐渐弱下去的兰迪喃喃抱怨,“你是不是老以为你是受害者?我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受害者!”
实际上他根本不想去什么常春藤大学读书,可左兆霖说,那里有未来,然后呢,他去了,沦落到现在这样,算什么破未来。
他兰迪能有现在的成就,那也是拜他所赐,是他原谅了他,没有多加阻拦、提防,让他可以一帆风顺地爬上高位。可兰迪回报给他和蜜雪儿的呢,却是背叛!
兰迪无法说话了,但在亚伦看来,兰迪脸上的表情依旧挑衅,嘴角讥讽上扬,眼睛半阖着,似笑非笑,像在说“有些人没救了,根本就是在无病呻吟。”
他们没有不同,露出了同属于这个家族的,看不起任何人的丑陋面孔。
百叶窗帘拉起了一半,倾盆大雨降临,雨点疯狂砸着窗户,像要穿透玻璃,进入屋内肆虐。
兰迪奄奄一息,亚伦怒气冲冲,完全沉浸在了虚妄狂乱的想象中。
雨声与不明朗的光线盘错,他们的影子凝成黑铁,丧失了一切距离感,相去无几。
蜜雪儿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亚伦“一切安好”的通知。若是按计划进行,这个点,亚伦该顺利撤退了。
她这么焦虑还有原因。
她在方才得知,盯梢辛戎的人今天失误了,在追踪辛戎的路上发生车祸,追丟了,又不敢及时跟她汇报。她劈头盖脸怒斥了对方一顿,因为亚伦此时已进了辛戎公寓,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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