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席钧奕道。
“那请您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放松。”周之谨注视席钧奕的双眼,口中继续轻声道:“尽量让身体放松,从后脑开始,没错,呼吸,然后是脖子、肩膀……将注意力放在呼吸上,呼气、吸气,慢慢的将放松的部位蔓延到手臂、手掌、指尖,很好,现在闭上眼睛……”
周之谨的催眠手法很流畅很有效,且不借助任何道具,事实上在席钧奕注视周之谨双眸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一种温柔的力量,这在珀森教授对他做催眠的时候有些类似,却又不完全一致。
席钧奕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周之谨能使他忘记一切,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自然又安稳地进入睡梦之中。
“在全球有关精神分裂症治疗的相关研究中,催眠其实是一种禁忌的治疗手法。”隔间里,珀森教授对谢昱这样说。
这一点谢昱之前也反复在网上查询过,这时便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分裂症患者本身就能见到幻觉,所以催眠的手法反而会加重他的幻觉?”
“没错。”
“那……为什么您还要对钧奕做催眠的实验?”谢昱想到视频里那样痛苦的钧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因为药物和电抽搐治疗对如今的席先生而言已经完全失效了。”珀森教授说。
谢昱愣住。
然后,他听到珀森教授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催眠合并大脑手术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珀森教授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不由想起不久前第一次见到席钧奕时的感觉,那是个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被疼痛和暗夜浸透的年轻男子,他给人的感觉脆弱又坚强,勇敢又彷徨。
他当时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珀森教授,什么样的实验我都愿意接受,只要您能令我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那个时候他大致研究过了席钧奕的病例,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基本上不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除非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来治疗,但是这些手段的后遗症和风险都很高,于是他便对席钧奕说:“你可能会变成疯子或者傻子。”
没想到席钧奕这样回答他,坚定而不留后路:
“那也好过我再一次伤害他。”
催眠
“席先生是个很特殊的病人,经过与他交流和对他的几次催眠,我发现他一直就是一位潜在患病者,而不是后期发展形成的,他无意识的抑制手段是绘画,他专注于绘画,人有专注的东西不胡思乱想其实就是一种很好的自控手段。”珀森教授大概也是看出了谢昱的担忧,对谢昱说道:“除此之外,他遇见了你。”
谢昱丝毫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如今他也对这件事已经完全不能苟同,他更不觉得钧奕遇见他是一件什么好事。
“这是席先生身上再一次展现出的对精神疾病控制的强大力量,据我所知,他首先是努力做到不回应您。”
“是的,只是我一直锲而不舍地在追求他。”当时谢昱只以为那是钧奕的矜持和害羞,没想到事实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范畴。
“不错,但有一句古老的谚语不是说,唯有爱和咳嗽无法隐匿,当爱情不断渗透进入他的内心,他没有办法不回应您。”
爱情的确是美好的,可发生在钧奕身上却成了噩梦的开端。
“他想抗拒却难以抗拒,爱情让他的症状开始显现,最终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是啊,到了不得不被关在这里成为实验自愿者的地步。谢昱苦涩地想。
“我并不曾见过能持续陷在幻觉中的病例,席先生是第一例,他能在幻觉中持续保持平和的状态,这很不可思议,还有就是他自身对于精神疾病的变化以及自我控制也是我重点研究的一项,所以我才会说,席先生是个非常特殊的病例。”
“那他这样特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治愈的可能吗?”谢昱忍不住要问。
“这一点谁都无法确知。”珀森教授说:“但他不缺乏决心,就算他知道没有希望,他还想不断尝试,他的偏执心理和强迫心理也体现在这里,仿佛不撞南墙不回头。”
看着谢昱的表情,珀森教授没忍心再说更多。
爱情是每个人一定会遇上的,美好的爱情需要两个人的经营,但席先生自带定时炸弹,爱情又是因为一点点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情绪的感情,结果可想而知。
可恰恰又是他爱的这个人,仿佛成了他的定海神针,一直在强迫他往正常人的道路上靠近,直到他最终被长达一个多月的幻觉所压垮。
可以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不是谢昱,他不会陷进去,同样如果不是谢昱,他陷进去之后不会自责到崩溃。
“不过你放心吧,周的催眠技术非常高明。”最终,珀森教授对谢昱说了好的方面:“当催眠到达一定的深度的时候,是不会和幻觉起冲突的。”
谢昱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但是很快他也发现了钧奕如今的状态与视频里他所看见的状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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