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远星,四境归一——吴洄不敢明言的野心,或许不再是痴人说梦。
夜色中,方彧和谢相易前去星港,与来自远星的客人作别。
吴洄站在舷梯上:“二位阁下,留步吧。”
方彧仰起头。年轻的小吴君肃然而立,脊背笔直,唯有衣角被风吹起,构图如雕塑般蓬勃且凝滞。
每次看到吴洄,她总很容易想起兰斯来,他们的年纪本就差不多大。
但兰斯已经只存在于过去,吴洄毕竟还有无可预期的漫长未来。
她……大概看不到吴洄的终局了吧?
潜林的草木终随风而起,小吴君将给长久燃烧着的沸腾的远星领,带来些什么?
这些改变对于病入膏肓的联邦,又将意味着什么?
是更好的,还是更危险的?
她不知道——仅仅是她不知道而已吗?
即使这个时代最深刻的头脑,在面对人类文明的长卷时,恐怕也犹如拿着区区几块拼图的孩童吧。
他们只能凭着渺茫的现实拼凑未来,结果如何,终究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
谢相易捅了她一肘。
方彧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
“啊……奉武运之方昌,睹休风之未淑。二位将军一路顺风。”
次日,清晨。
帕蒂推推神志不清的提督小姐:“提督,提督,真的不能再睡了,这几天您借口陪客不肯看公文,已经攒了一摞了……”
方彧病猫般哼了一声,又没动静了。
“提督,至少把比较棘手的给办了吧。”
方彧继续哼哼唧唧:“攒了那么多,干脆就都别看了。不然显得我厚、厚此薄彼,负心汉薄情郎,怎、怎生了得!”
帕蒂沉声:“提督,佐藤准将的遗体还在军部呢,桑谷让我们尽快……就地安葬。”
方彧的□□声戛然而止。她腾地坐起来,一时两眼发黑,身子一歪。
帕蒂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肩膀。
“没事,”方彧愣了愣,“前几天佐藤小姐不是说让等等,她来廷巴克图带走吗?”
帕蒂略显为难:“桑谷那边不同意。”
方彧一愣:“不同意?这事不由佐藤小姐做主,难不成还由桑谷政府做主吗?”
帕蒂小心翼翼说:
“其实,桑谷那边有疑虑也很正常。想和叛军修好,佐藤准将这样的高级军官丧生的事,恐怕有些敏感吧。他们大概担心回了桑谷,对叛军强硬派会借题发挥……”
“害怕借题发挥,所以不让女儿处置父亲的遗体?”
方彧推开帕蒂的手,不冷不热道:“那要安达他们有什么用?”
在被提督小姐推开的瞬间,帕蒂打个寒战,眨眼改口道:
“提督说得对,这样剥夺佐藤小姐的权利是很不人道的。这件事佐藤小姐说了算,她说怎么办,就该怎么办,可我我我……我这就报告桑谷!”
……
“你看看,方彧反对,还骂了我一顿!”
黎明塔的午后,日光和煦。
巴特蒙没好气地把光脑往安达怀里一摔:“你看看吧,你的好将军呐。”
安达瞥了一眼:“‘死亡究竟还是一件正经事,不是您纵横捭阖的棋子’……她骂你了吗?我看挺客气的。”
“她她她把我描述的像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政客啦!”
“我欣赏她的客观性。”
巴特蒙瞪圆眼:“你也要让佐藤回来?你不怕有人闹事?到时候我可把锅都推给你。不,本来对叛军的政策,就是你弄——”
“佐藤不能回来。”安达冷然。
巴特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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